感冒好了也还是把这药留下,扯着唇冷笑:“我输给你?我看你是还在梦游。” 谈璟不置可否笑了笑,仿佛在看一只有趣的河豚,越是气鼓鼓,越是可爱。 * 贺斯珩对谈璟充满戒备,无论是考试前一晚开灯唬人,还是考试第二天像下战书一样送感冒药,他对谈璟的偏见摆在那,于是这些行为,怎么看怎么都像谈璟的攻心计。 考试第三天的早自习,谈璟又忽然对他说:“下午考完,别急着去网吧浪。” 贺斯珩一脸防备:“干嘛?” “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 “考完再说。” 贺斯珩被吊足了胃口,不满道:“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谈璟看也不看他,目光在书上:“现在说了也没用。” 贺斯珩舌尖顶了顶腮帮子,攻心计,这绝对又是攻心计。 这是要让他今天一整天都去琢磨他下午要说什么事,让他没办法专心考试。 真在意上就输了。 贺斯珩从鼻腔里轻哼了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正好,我下午也有事跟你说。” 谈璟慢条斯理给书翻了个页,语气淡淡嗯了声:“下午考完,教室会合。” 丝毫没被他吊起胃口的模样。 贺斯珩暗自啧了声。 怎么就不多问一句呢。 * 下午最后一科是数学,贺斯珩丝滑地做完题目,提前交卷,从考场出来。 这次月考的整体难度在合理范围内,即便是他不那么擅长的语文,阅读和作文也没有出得很为难人,全程考下来,他对第一名胜券在握。 这会儿离正式下考还有个十来分钟,贺斯珩慢慢悠悠往教室的方向走,路过谈璟所在的三考场教室时,他停在走廊,从窗户往里扫了眼。 没见着谈璟,不过里面有几张空桌子。 贺斯珩挑了挑眉,看来这家伙也提前交卷了。 他收回视线,正要继续往教室方向走,三考场里走出来两个也提前交卷的男生,两人一走出考场,就叽叽喳喳地议论。 “我靠,谈璟今年怎么回事?最后一科又缺考?” “谁知道呢?学霸任性呗。” “亏我还在群里压他会考第一,真是无语,一百块钱打水漂了。” “人家缺考一门也能进一班,家里有背景就是不一样。” …… 两个男生光顾着议论,没注意自己跟谁擦肩而过。 贺斯珩停在原地,周遭气压低得可怕。 谈璟又缺考了?他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把这场竞争放在眼里? 贺斯珩从包里拿出手机,憋着一肚子火气给谈璟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还没等他出声,谈璟先在手机那边开口:“我现在在宠物医院。” 谈璟顿了顿,声音低不可闻:“大王走了。” 贺斯珩一怔,怒火骤消。 第16章 撞破 贺斯珩赶去宠物医院时,谈璟已经联系好了善终机构,处理大王的身后事。 大王走得很突然,在家突发心脏病,送去医院抢救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谈璟临时接到家里佣人的电话,翘了考试赶过去,也没见上它的最后一面。 在医院办完手续,缴完最后的费用,两人跟着宠物关怀师,带着大王的遗体去了殡仪馆,在等候室,等着宠物关怀师为大王整理好仪容。 谈璟的父母现在都在国外,赶不回来,等候室里仅仅只有他们两人,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几近可闻,时不时却又能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 “这事怪我,”谈璟冷不防出声,像是在复盘自己的纰漏,“前两天晚上它忽然腹泻,就该多留意。” 贺斯珩一时失语。 原来他那晚凌晨两点还没睡,是为了照顾生病的大王。 贺斯珩拍了拍谈璟的肩膀:“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大王已经是只高龄狗了,还做过那么大的手术,它的身体状况本来就是一天一变。” 谈璟闭了闭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如同叹息:“再过一天,它就十六岁了。” 听到他这话,贺斯珩这才想起这件完全被他遗忘在九霄云外的事:“你今天早上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 谈璟低低地嗯了声。 贺斯珩忽然感觉自己这辈子的功德都不会圆满,今晚睡觉半夜起来都得扇自己一巴掌。 等候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谈先生,贺先生,大王的告别仪式可以开始了,请随我来吧。” 为了保护宠主的隐私,告别场地被安排在一个封闭性很强的小房间,房间的布置遵循宠主的喜好和要求。 这是贺斯珩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几乎是迈进屋的那一瞬间,眼眶就开始发热。 陪伴着他们俩从童年步入少年的金毛犬,年迈到毛发都已经发白,此刻闭着眼睛,安详地躺在那一方铺满鲜花的小台子上。 好像和以前没有二样,它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可这一次,它再也不会睁开眼睛,朝他吐舌头,摇尾巴。 贺斯珩长呼一口气,平复些情绪,走到台子前,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大王的额头,像嘱咐一个即将远行的老友。 “在那边要吃好喝好啊,以后都健健康康的,怕寂寞就多交几个朋友,不过,交再多的朋友,也别忘了我们俩啊,不然你身边这些玩具,我待会都给扣了,不烧给你。” 他说着自己都笑了,声音却带上了鼻音:“算了,不逗你了,你在那边过得开心就好。” 谈璟走过去,给他递了包纸巾。 贺斯珩抬起头,红着眼眶逞强:“我还没哭呢。” “别装了,”谈璟低眸看着他,“你是哭包这件事,我跟大王都知道。” “……” 谁是哭包了! 贺斯珩忍住跟他斗嘴的冲动,不客气抽过纸巾,从台子前起身退开:“轮到你了。” 谈璟淡淡嗯了声,却站在那一动不动。 贺斯珩见他半天不动也不说话,正想问他到底有没有话要跟大王说,正要出声时,却见谈璟在大王身边屈膝半跪,轻轻地吻了下它的额头:“谢谢。” 平静却真挚。 贺斯珩微微一怔,反应过来的一瞬,伤感的情绪彻底没绷不住,眼泪跟着决堤。 他自己完全没有发觉,薄唇微张,琥珀色的眸子也睁得很大,眼泪不要钱似地大颗大颗往下掉。 以至于谈璟抬头看过来时,被他这泪流满面的模样逗得有些失笑。 还说不是哭包。 * 大王火化后,由谈璟带着它的骨灰回家。 殡葬用了挺久时间,他们回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贺斯珩狠狠哭过一通,顶着发肿的眼睛进了屋,身心俱疲。 “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