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也格外合身,被他宽直的肩撑开。他像是商场里摆在店外的模特,不管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被穿出好看又昂贵的感觉来。 等视线终于回到他那张脸上,与他四目相对时,江会会的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 细长的桃花眼不带一丝情绪,皮肤冷白,脸部线条立体凌厉。 整个平江中学最不能得罪的人。 江会会抿了抿唇,和他道歉:“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根燃了大半的香烟,刚才江会会闻到的烟味估计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他将烟揿灭,声音裹挟一股天然的寒意,但这股寒意绝不是针对江会会。 而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他微抬下颚,淡声问她:“几班的,叫什么。” 大约是他此刻居高临下的眼神,让他看上去有几分像是在审问。 江会会左手扣着右手的虎口,害怕到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张莉。”她故技重施。 可是父亲没有儿子那么好骗。少年不说话,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那双深褐色的眼睛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江会会被看的心虚,这才小声改了口:“江会会。” 对方还是不说话,她急忙解释:“是真名,江是千里江陵一日还的江,会是会当凌绝顶的会。” 他将手里的熄灭的烟蒂放到她手中:“拿去扔了。” 很淡的语气。 这番举动似乎是警告。 烟蒂在她掌心,如果这件事有第二个人知道,那必定是她传出去的。 其实周晋为无所谓这件事会不会被第三个或是第四个人知道。 哪怕全校都知道了,他也无所谓。 像他们这样的人,只要别杀人,什么事情都能轻拿轻放。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面前这个兔子一般的女生在他面前害怕到发抖。 他突然觉得,想让她抖得更厉害一些。 江会会整个人陷入莫大的恐惧中,那个烟头被她紧紧攥着,唯恐掉了或是被人瞧见了。 肯定不能把周晋为供出来。 要是被误会是她抽的,那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外面突然变得无比吵闹,估计是面试的学生开始离开。 周晋为绕过她,将教室门打开。 却看见走廊上许怜玉拦住一个没穿校服的少年,问他是几班的。 对方吊儿郎当:“你他妈谁啊,让开,别挡老子的道。” 这个粗口让周晋为眉头微皱,他似乎极厌恶满口粗鄙之人。 许怜玉面不改色,还是那副清冷模样:“我是纪检部的。按照校规,不穿校服扣三分。” 周宴礼单手揣兜,往那一站,直接高出她快两个头。 他眉头微皱,耐心全无:“扣三百都和老子无关。” 大约是鲜少见到这么没礼貌的人,许怜玉也罕见露出厌恶神情来。 在一切走向不可挽回的境地时,江会会急忙过去,她拉着周宴礼的袖子,小声劝他:“你不要这样,学分扣太多是被开除的。” 她声音软软的,说起话来嗓子眼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周宴礼低下头,看见她了,一改刚才的桀骜不驯,只剩下一些幼稚的不爽和别扭来。 “我找你半天了,你去哪了?” 她支支吾吾不敢说,最后转移话题反问他:“你找我做什么?” 他回答的极为坦然:“还能做什么,想见你啊。” 江会会惊的瞪大了眼:“你不要……不要乱说。” 早恋会扣更多学分的。 她拉着他想要离开,又去和对面的学委解释:“他是今天才转来的新生,还没有领到校服,不是故意不穿的。” 怎料周宴礼一点也不配合:“我领到了,懒得换而已。” 江会会无奈叹气:“你不要再说了。” 这一来一回里,她掌心的烟蒂不知是何时掉在地上的。 许怜玉推扶眼镜,目光落在江会会身上。 “抽烟扣五分。几班的,叫什么?” 江会会一下就慌了神:“不是我……我没有。” “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我亲眼看到还能有假?” 江会会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周晋为,他靠着墙,站姿懒散,眼神很淡。 就这么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像旁观者,又像审判者。 江会会自然不敢将他供出来的,哪怕是她认下这个罪,她也不敢将他供出来。 刚要咽下这个罪责点头,周宴礼却不动声色的包揽过去:“我抽的,你要扣多少一起扣吧。有满减吗,满五十减三十?” 这会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都是过来看热闹的。 周宴礼看江会会抖如筛糠,知道她怕。 拍了拍她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背,轻声安抚她:“别怕,天塌了也有小爷给你顶着。” 江会会心想这人真是不自量力,当着这些人的面都敢口无遮拦。 心脏却又莫名的流过一股暖流。还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哪怕是她至亲的家人,都时常为了她那个小六岁的弟弟让她被冤枉被委屈。 “行了。” 一道清冷低沉的男声从旁侧响起。是周晋为。 他终于结束了冷眼旁观,朝这边走来。 “都回去上课。” 许怜玉刚要开口:“可是……” 被他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 “你也回去。” 毫无感情起伏的四个字,令许怜玉闭上嘴。 整个学校,乃至整个平江市,哪怕是回了帝都。 最得罪不得的就是面前这位大少爷。 再不情愿她也只能点头,拿着册子离开。 周宴礼看着一语定乾坤的少年,从一开始的迟疑到最后的震惊。 这张脸…… 楼道刚刚还挤到水泄不通,这会空旷到都开始有回音。 所以周宴礼那声“爸” 回响停留了很久。 没来得及走的围观群众发出一阵很小的惊叹:“兄弟牛逼啊,能屈能伸。认爹也知道认个最牛逼的。” 周晋为停下脚步,看向这个明显和他同龄,却喊他爸的人。 周宴礼没想到他们一家三口就这么重逢了。 更没想到他爹年轻时气场就这么强大。 周晋为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哪怕面前这个人与自己同龄,但血脉压制下,周宴礼还是横不起来。 刚才那只张牙舞爪的豺狼这会乖乖收起牙齿:“爸。不然还能叫你什么?” 周晋为微抬眉骨,冷淡的眼里带着淡淡讥诮:“我不缺儿子。但我家的狗刚做了绝育,它应该缺。” 第3章 第三时间 周宴礼站在那里,走廊的灯其实挺亮的,但由于这二人的身高实在太高。 完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