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从?仡濮臣的前襟里蹿了出来?,直奔暗夜的手背。 暗夜瞳孔一缩,手腕一转,那?匕首直接朝着蛇身横削而去。红尾蛇在危险来?袭的瞬间就猛地弹跳出去,但是仍旧慢了一瞬,一小截的尾巴被断了下去,剩下的蛇身重新回到仡濮臣身上。 仡濮臣拼着肩头受了一刀,身子一拧,硬生生从?二人中间退了出去。他垂眸瞧着鲜血淋漓,痛得浑身颤抖的红尾蛇,手指微颤的将它重新放入怀里:“好?!好?得很!” 他心下念着谢嗣音不忍对她?府内之人用蛊,如今却连他的蛇都?遭了这样的对待。 既然如此?,那?就都?杀了吧! 将这些人都?杀了,然后......把她?抓回苗疆,锁在雷公山,日日夜夜只能陪着他。 仡濮臣眼中的猩红之色越演越烈,那?个闫大夫不知同苗疆有什么干系,暗室之中藏了一堆乌七八糟的蛊虫玩意儿,如今正好?用来?这一处。 就在仡濮臣手指碰到囊袋的瞬间,谢嗣音几乎魂飞魄散的从?陆澄朝怀里挣扎了下来?。 陆澄朝一把扶住她?,声音低柔温和道?:“昭昭没事的。” 谢嗣音摇摇头,推开陆澄朝,朝前走了两步。她?太?清楚仡濮臣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了,她?不知道?他手里是什么蛊虫。但是倘若真的放出来?,那?么结果......定然是她?难以承受的。 其实刚刚醒过来?的一瞬间,她?几乎没有认出仡濮臣来?,因为?实在是相差太?甚了。 那?个干净漂亮偶尔带点儿坏笑的少年,跟现在这个蓬头垢面、浑身是血,甚至猩红的双眼都?是疯狂意味的街头乞丐,差得太?远了。 谢嗣音几乎颤着声音向他确认了一遍:“仡......仡濮臣?” 仡濮臣笑了一下,猩红的眸子里尽是嘲意:“原来?郡主还记得我。” 谢嗣音张了张唇,哑着嗓子道?:“抱歉。” 仡濮臣凉凉的笑了声,语气漫不经心:“不敢承郡主的一声抱歉。” 陆澄朝手中长剑已然出鞘,他上前一步,握住谢嗣音的右手紧了紧:“昭昭放心,没事儿的。” 她?如何?能放心?如今这个人一身是伤,却还生龙活虎的跑了出来?,心下不知是何?等的怨恨! 先?前父王他们设计引发他体内同心蛊反噬,而今...... 谢嗣音对上他那?双猩红的眼睛,心下忍不住颤了又颤,难道?他的同心蛊......已经臻于?大成了? 若是......若是这样,她?该怎么办?她?该如何?才能阻止他可能伤害到她?的父王、澄朝等人。 正想着的时候,突然有人朝着仡濮臣的后背投掷了数颗白丸,还没有碰到他的身体就直接在空中炸裂开,紧跟着冒出浓浓白雾将人给包裹了起来?。 竟是将上一次的望枯草暗器改良之后,重新拿出来?又用了一次。 谢嗣音屏住了呼吸,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否希望这个对他有用,还是没用。 若是有用,那?......那?他今日必死无疑了。 可若是没用,今日会死的怕就是...... 谢嗣音喉咙滚了滚,因着紧张,嗓子都?变得干哑发涩。 烟雾散去之后,仡濮臣仍旧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语气带尽了嘲意:“相同的招式,难道?还希望第二次也起作用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仡濮臣转身看向出手的那?几个侍卫,指尖轻弹出几个黑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了过去。 “小心!” “啊!!!” 警告声落下的同时,那?几人闪避不及,先?后跌倒在地,浑身痉挛地在地上翻滚,脸上跟着泛起青黑之色,血肉之下有如青蛇涌动,恐怖至极。 这一出手,便是宣王也变了脸色:“你如何?还有这些东西?!” 宣王在将人抓住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身上所有的蛊虫都?清理了干净。可如今......他又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 仡濮臣回过头来?看向宣王,似笑非笑道?:“王爷以为?呢?” 宣王脸色难看得厉害,如今望枯草对他不起作用,他手上还有一把的蛊虫,那?便是他们人再多?也奈何?不了他了。 倘若没有同心蛊,万箭齐发总能要了他的性命。 但如今,同心蛊未解,昭昭同他一损俱损。他能伤这个人,却是不敢杀他。 如此?一来?,纵然在他宣王府内众人围困,他却根本?不敢动弹。 仡濮臣也早已经看透了这个局面,牵了牵唇角,没再说话,眉眼之间俱是嘲讽。 上百人将仡濮臣围困其中,到如今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动,就连呼吸都?放缓了下来?,一脸戒备的盯着他。 “嚓”的一声! 刀剑出鞘的声音瞬息之间划破沉默,在场众人接连色变。 “娇娇!” “昭昭!” “昭昭,你做什么?” 谢嗣音谁也没理会,举着长刀抵在自?己脖颈前,看着仡濮臣一字一顿道?:“离开宣王府,永远不再进京。否则,我立刻自?尽。” “都?说同心蛊同生共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第40章 佛陀 “你拿自己威胁我?” 仡濮臣整个人似乎终于安静下?来, 面上的疯狂和眼中的猩红跟着渐渐退去,轻飘的声音中浸出几分?低哑。 谢嗣音不是看不到他的难过,但?是她无法回应他想要的。 并且, 她还有她想保护的。 就这一次, 彻底了断吧。 谢嗣音滚了滚喉咙,刚刚醒过来的嗓子还残留着干涩低柔,被春风卷着徐徐飘进?对面:“仡濮臣, 离开京城, 好好保护自己的性命。你若死了, 我定然也是活不成了。” “我曾想杀你, 也感恩你救我性命。兜兜转转至今, 望你我恩怨俱消,再不相见。” 说着,谢嗣音又握着长刀往自己脖颈送了送, 鲜血当?即就顺着雪白颈子滑进?了衣领。 她朗声道:“云安遥祝大祭司,万事胜意、平安喜乐。” 仡濮臣在她动作的瞬间,瞳孔几乎缩成一线, 而后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脖颈间的伤痕,大笑出声:“好好好!好一个恩怨俱消。” 这数月以来的纠缠不清和同心反噬,终究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仡濮臣大笑着转身离开, 周围的暗卫不敢阻拦,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通道。 走出几十步的距离之后, 仡濮臣停在原地, 目光瞧着地面上的一颗鹅卵石, 声音幽幽:“谢嗣音, 你想跟我一刀两断,那不可能?!” 谢嗣音紧了紧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