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开口问道:“下个月初,海城有环太平洋赛车锦标赛,参加的明星车队不少,你想去看看吗?” 贺今瞥了他一眼,又正常收回视线,只说:“不知道,不一定有时间。” “比赛常有,社畜的假期可不常有。”他随性地笑笑,调侃着回复,“要上班的,景医生。” 景裴嗯了一声,若有所思,不再多话。 车下了盘山公路,继续平稳前行,贺今见景裴没出声,主动问:“去哪儿?回家?还是……” 景裴看了看手表,已经不早了,虽然挺想顺水推舟约他去下一场活动,但今天的接触和氛围到这里为止刚刚好。 “回家吧,明天医院还有事。”他说,“先回你那儿,我再回去。” 贺今点点头,应了声好,听他提起医院,顺路关切了一句:“钟先生他外公的会诊结果还好吗?” “没什么问题,已经在安排手术了。”景裴回答着。 贺今松了口气,语调轻轻:“那就好。” 霍总火葬场的风可以吹得不那么惨烈一点了。 自然的山野景色渐渐重归城市的喧闹繁华,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高大葱郁的树木变成了一座座亮着灯的大厦,五彩的光亮映在江湾的水面之上,一刹便碎成了粼粼的波纹。 贺今在公寓楼下停了车,拿出手机指尖轻点了几下,然后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 景裴听到自己手机传来消息提示,看了一眼,是来自贺今的转账。 他眉峰微微一挑,有点意外,又有点果然如此的感觉。 以往同圈子里的人聚会,大家都是手一摆,随意地包揽全场消费,没有也不可能有AA这个概念,说出去让人笑话。 “今天很开心。”贺今嘴角弯起,知道景裴肯定会拒绝,所以在他开口说什么之前,诚实而直白地讲道。 他望着景裴,眼神明亮坦然,没有对待上位者那种的敬畏与恭顺,而是安安静静的,如水般澄澈平和。 “我不喜欢欠朋友的。”他说,“如果你还想约我下次出来的话,就收下。” 第14章 十三 朋友两个字很明显顺到了景裴的小心思,贺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做强求,收下了那笔转账,说:“好,为了可持续发展。” “早点休息吧。”贺今笑笑,下了车,和景裴告别道,“拜拜。” 景裴看着他,也从车上下来,绕了半圈,停在他的身前,不近不远的,保持着安全的社交距离。 他身上的雪松香已经全然沉淀了下去,只余后调回甘,意外泛着清浅的甜味。 就像北国茫茫的雪原上一株孤独而矜贵的树木,日复一日地等待后,忽然在久违的和煦阳光之下,开出了一朵隐秘却鲜活的小花。 贺今稍稍歪过了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景裴这个突然的举动,不明所以。 他身上的气息迎风而来,似有若无,让贺今心底蓦然颤动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询问什么,只见景裴神色自然地打开了主驾的门,低身入座。 他手搭上方向盘,仰头望着贺今,弯唇淡笑,礼貌地回复着:“再见,贺助。” 贺今像是猛地反应过来似的。 哦……换座位啊。 他表情带着点始料未及的呆愣,眼睛轻眨了一下,开口说道:“呃,嗯,再见,景医生。” 景裴颔首,驱车离去,贺今的视线习惯性地随着他移动了片刻,旋即收了回来。 他不再多想什么,抛之脑后,转身进了大厅。 回到家里,贺今挑了个喜欢的杯子,加了颗冰球,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 他拿着杯子摇了摇,听冰与玻璃碰撞发出清脆的当啷声,然后浅酌一口,悠闲地走到浴室里,放起了泡澡用的水。 他将酒杯搁在横放在浴缸上的木质置物架上,试了水温刚好,转手扔了颗雪白的泡澡浴球进去。 浑圆的浴球与水一接触就发出了汽水般的嘶嘶声响,顷刻,开始翻滚溶解,不断冒着细密的泡泡。 原本清澈透明的水被渐渐染得浑浊,显现出了如羊脂玉似的莹润色泽,淡淡的茉莉花香也随之散发开来,充盈着每个角落,清幽又雅致。 过了一会儿,贺今关了浴室明亮的主灯,只留周围一圈昏黄的灯带还颇具氛围感地亮着。 他脱了衣物,小心地踏入浴缸,将自己慢慢浸入了水中。 果然人只有不上班才有闲情逸致享受生活。 贺今拿过置物架上细长的脉冲点火器,点燃了一旁几支买来没用过的香薰蜡烛。 小小的火苗散发着安静的光亮,随着蜡烛的一点点融化,一股温暖平静的木质香隐隐弥漫。 那味道实在过于熟悉,引得贺今不由地看向了蜡烛上的字。 Cedar,是雪松。 他怔了怔,几乎是一瞬就想到了景裴。 这是他惯爱用的香调。 贺今抿了抿唇,怪异地沉默着。 雪松的气味和茉莉的香逐渐交融在一起,竟不显得冲突,反倒是契合得很好,各取所长掩所短,既不甜腻单薄,又不沉闷厚重。 片刻,贺今从水里骤地站起了身,觉得自己估计是脑子被泡得出问题了。 有种被围观泡澡了的感觉是什么情况呢。 神经! 贺今甩甩头,自己骂着自己。 . 景裴靠在自家客厅的沙发里,慢悠悠地喝了口手里的酒。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秦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伴随着喧闹的音乐声。 “景哥,出来玩!”他热情地邀约道。 景裴把手机拿远了些,垂眸看着杯子里的冰块转动,拒绝他:“没兴趣。” 秦途哎了一声,扬扬下巴示意怀里的青年给刚刚摇骰子输给自己的人满上酒,继续和景裴掰扯:“从舟忙着追他那小宝贝,不来,能理解,你在干什么,金屋藏娇呢是吧?还是真出家了?” “我也在追人。”景裴声音淡淡的,带着点笑意,说,“他不让我跟你们玩。” 秦途:? 他一瞬间以为是包间自己太吵听错了,不可置信,确认着问:“不是?你说什么?” 景裴搁下手里的酒杯,说:“万一他觉得我和你们是一类人怎么办。” 秦途:?? “少爷我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出手大方,舍得刷卡。我是什么很上不得台面的人吗?什么叫和我们是一类人怎么办?”他不服气地叫唤起来,听到那边景裴忍笑的气声,知道他在逗自己玩。 他撇了撇嘴,满脸嫌弃:“好了,别说了,迟早把你们这些臭谈恋爱的都杀了。” “再见。”说完,他啪的挂断了电话。 景裴看着通话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