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下上导航栏,开启勿扰模式,再滑上去,刚刚还在下面的对话框已经顶到了最上面,来了条消息: 「陆先生:在做什么」 程若绵抿了抿唇平稳心情,打字回复: 「刚到图书馆」 「陆先生:晚上来接你?陪我吃顿饭」 「好」 对话到此结束。 程若绵锁了屏把手机放一边,翻开书看了几页,重又拿起手机,把备注从「陆先生」改成了「陆政」。 他只说是晚上,也没具体说是几点。也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一整个下午程若绵都有点心神不宁。 像等待放榜的考生。 六点钟出头,座位上的同学零零星星起身,彼此低声招呼着去吃饭。 窗外,雨落了下来。 程若绵陪祝敏慧去图书馆一楼内设的便利店买零食,顺便跟她说了待会儿陆政来接她的事。 “好啊,没问题。”祝敏慧道,“哦对,清明假期你回去吗?放票了。” “清明就不回了,公司可能要值班,我打算五一回一趟。”程若绵说,“我暑假想去南城找个短实习,先熟悉一下那边的节奏。” 今年过年没能回家,暑假也回不了,趁着五一,回去陪妈妈程雅琴待几天。 经过玻璃门,看到门口台阶空地上站了不少人,大概是没带伞,等着朋友来接的。 雨势不大,但又细又密,淋上片刻就会湿透。 不时有人把外套顶在头上冲下台阶跑进雨里。 两人顺道在门口站着看了会儿雨。 泥土的腥味在空气中氤氲,天地间一片潮湿朦胧。 祝敏慧问,“他在校门口接你么?那我待会儿把伞给你?” “不知道呢,我等下问问他。” 回到四楼。还没进到自习室,程若绵的手机就响了。 陆政打来电话。 她去到四楼和五楼楼梯的拐角接起来。 陆政问,“在哪个图书馆?” “老的这个,润园旁边。” “五分钟后下楼吧,我马上到。” “好。” 挂电话,回自习室收拾书包,跟祝敏慧道别,差不多花了五分钟时间。 也不知他人会在哪里,她索性还是借了祝敏慧的伞。 下楼走到门口,隔着一群等雨停的学生,她一眼看到,一辆迈巴赫正缓缓在对面停稳。 漆黑的车身湿漉漉的,车轮带起一层薄薄的积水。 程若绵说着借过借过,从人缝里挤出来。 驾驶座尚策拿着两把伞下车,打开后车门,男士皮鞋迈出来踩进雨里,陆政下车接过伞。 他看到了她,微微扬起唇角。 眼望着那高大的身影擎着黑伞,穿过春季细密的雨丝走过来,程若绵猛然惊觉了自己这一下午的心情:她在期待着见到他。 陆政那英俊的眉眼似是也被这潮湿朦胧的空气浸染,越发清隽深邃。 - 两个人身上都沾了雨水的潮气。 迈巴赫还没驶出学校,前后排挡板就已升上,陆政把程若绵捞到了腿上。 程若绵心跳嘣咚嘣咚,一声快过一声。 有些不安,有些刺激,像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像是小时候第一次偷穿妈妈的高跟鞋,体内升腾起一股兴奋的烧灼感。 她当然知道这不应该。 她和他的关系,规则界限根本不用刻意说明,再简单明了不过:能睡在一起,但不能动心,更不应该有任何期待。 可这种感觉让人上瘾。 陆政大约是瞧出了她神色的异常,轻轻笑一息,道,“今儿是怎么了?” 明明没淋湿,她整个人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程若绵摇摇头。 他也没再多问,压下来吻住她。 如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的海面。 她只能搂住他的肩,承受一波一波让人目眩神迷的吻。 末了,陆政不得不停下来。 雨丝在车窗外飞驰而过,水痕在窗玻璃上蜿蜒,汇聚、滴落。 他解开衬衫顶端两颗扣子,拿出根儿烟夹在指间,没点燃,看着她,说,“我一直在想你。” 程若绵愣了一瞬,“……嗯?” “从昨晚上分开之后。” 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含混地应了声。 她很怕他追问,问她分开之后有没有想过他。 但陆政没有问。 - 用餐地点在京尹。 席间,陆政问她最近在忙什么。 “上午参加了一个笔译比赛。” “什么时候出结果?” “下周五。”程若绵说,“我朋友说,到时候会帮我庆祝一下,吃饭唱歌什么的。” 陆政就笑,“让我下周五不要打扰你的意思?” “……也不是。” “你们庆祝你们的,”陆政看她,平静的口吻,“结束了联系我,我要把你带走。” 程若绵掀眼睫看他一眼,没作声。 吃完饭,走出去的时候,陆政撑起伞,搂住她的肩把她合近了些。 一起擎伞走入雨幕中。 鞋子踩到地面发出轻微的击打声,程若绵抬头看他。 看衣领之上他分明的喉结,再往上是挺立的鼻骨,漆黑的眼眸…… 不由自主地,她伸手扯住了他腰侧的衬衫布料,轻轻靠近了些许。 上了车,陆政问,“今晚要不要跟我走?” 她没有马上回答,他就似笑非笑地,“不想?” “……没有不想。” 陆政不置可否,吩咐尚策送她回学校。 只是接她吃饭,然后就把她送回去…… 这倒是像寻常的谈恋爱了。 程若绵内心有些疑惑。 他们俩的关系,说穿了也就那么一个主题。 自她生日那天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也就三月上旬那个周末发生过,此后就再也没有了。 难道他是在照顾她的感受,放慢了节奏么? 这个念头刚刚浮现,随之一同形成的便是更为强烈的警惕。 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好像是她和他这两端的天平,一齐失了衡。 - 那个雨夜之后的下一周,进入四月份。 一场春雨之后,目之所及的树木都在一夜之间生发出了一层清薄的翠绿。 工作日,陆政大约是工作忙,只通过微信或者通话与她联系,派尚策给她送过几次礼物。 贵到惊人的名牌包包,项链耳环等首饰,不一而足。 这些也就罢了,有一次,尚策带来一捧开到全盛的白色郁金香,花束清淡优雅,必是有技艺精湛的花艺师精心搭配过。花是其次—— 她在里头发现了一张银行卡。 拍照给陆政发过去,他只回了个: 「?」 她不好说什么:我用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