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漆黑锐利的眸看着她,让她觉得无所遁形。 “周末的实习,是借口还是确有其事?” 这个问题她终于知道怎么回答,“确有其事。” “此后,每一周的周六日都要去实习?” “……也不是,”她不敢撒谎,“大多数时候都是占用其中一天或者半天。” “那么,”他自觉自己已经耐心十足,“怎么会影响外宿?” 程若绵别开脸。 陆政把她扭回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当然知道她一直不情愿。 从最开始,她对他就是一幅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 现在会产生这样的关系,是因为他不光彩,用了些手段,逼得她不得不这样做。 “……还是说,上周末,我让你不舒服了?” 声量低,让程若绵脸颊染上了潮红的热度,她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陆政一手控住她的脸,不疾不徐地低声,“……我要的有点多了?是吗?” 太多了。 多到她吃不消,更何况是在短短两天内密集地发生。 但是,任何感觉都跟“不舒服”不沾边,就像自从遇见他,情绪永远百转千回,但都跟“讨厌”无关。 程若绵轻轻嗯了声。 陆政满不在乎地轻嗤,抬手把烟衔到唇间抽一口。 手重新搭上车窗窗框,袅袅青白烟雾在车窗外夜色中升腾。 “你服个软,求我一句,也许我就停了。” 他面色纹丝不动,随口胡扯。 程若绵自然是没听出来他在瞎说话,看他一眼,细若蚊吟一句,“我明明一直在服软……” “是么,”他懒懒地笑,“可能是你声音太娇了,我听反了。” 刚刚还是彼此对峙对抗的气氛,这时候,却是悄然变了调。 程若绵禁受不住,他这人,怎么能在外面也这么说话? “……别说了……” 她小声反驳一句。 车内这么暗,陆政也能感觉到她脸红了。 心里痒起来。 他半敛了眼睫,抬起她下巴,程若绵又要躲,他压低了声线,“别躲,亲一下。” 他第一次吻了她鼻尖。 一种全新的未知的心动,像闪电似的,在心内划过。 她错觉,他好像也有温柔的时候。 也许是被他的态度鼓励到,程若绵鼓起勇气,对他说了实情。 总而言之,在陆政听来,就是不想让她的朋友目睹她要外出和他过夜,要不然显得太不堪。 本就是肮脏的关系。 他自己当然也知道。 相遇是美好的,得到她是不光彩的,和她建立关系是肮脏的。 他不喜欢她这股傲气。 不甘心跟着他的傲气。 一席话说完,程若绵察觉到,刚刚才缓和下来的气氛,重新又凝滞了。 她看陆政的脸色。 陆政嘴角又浮现了那种淡淡的笑,岿然不动,“……那你想怎么着?” 他不习惯这样的对待。 从小到大,任何人和物都是被捧着送到他面前任他挑选,涉及到商场上的竞争,干脆利落把对方击败即可。他还从没有想要个什么东西而要不到的时候。 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轻而易举唾手可得。 而现在,他想要她,已经要到了,眼前这个小女孩却还是不死心地,挣扎扑腾。 之前在别墅里,气氛正好的时候,她提出一年半的期限让他扫兴;现如今,刚刚才睡了一次,她又要进一步压缩这段关系。 程若绵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商量出一个折中的解决办法,可以吗?” 她竟然要跟他谈判,以期从他这里获取些许自主权。 她神色还挺认真。 也不知是真觉得他好说话,还是走投无路,只是姑且一试。 陆政伸在车窗外的手,手指弹了弹烟灰,淡淡地,“说说看。” 姑且一听吧。 程若绵一时半会想不出来。 陆政一直瞧着她,冥思苦想的样儿,莫名有趣,甚至可爱。 他心里软了。 过了会儿,他出声解救她,“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嗯?” “我觉得,你应该跟你的朋友谈一谈。” 想一想也是,她还是个学生,日常生活只有宿舍学业和实习,宿舍生活是她不得不面对的日常,舍友兼好友的异样眼神和目光,怎会不让她如鲠在喉? 程若绵脑子转了一圈,“……是您的话,您会这样做?”话说完,自己又否了,自言自语似的,“您应该不会遇见这样的事,应该没有人敢这样对您。” 他轻笑,“当然有,我家老爷子。” “所以,您是跟对方坐下来谈一谈这样处理的?”她真诚地问,“结果好吗?” “我没有处理,”他转开目光看车窗外,“这么多年,一直在冷战。” 老爷子对他有意见,他也对老爷子有意见,这么些年,除了非谈不可的大事,其余时候一概都当对方是透明人。 “我不想跟朋友冷战,我知道她是关心我,为我着想。” 陆政抽了口烟,“那就谈一谈吧。” “好。” 程若绵点点头。 她本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情跟他提起这件事的,没成想,却是得到现在这样好的结果。 她都已经做好了要再度被他训斥惩罚的准备了。 甚至,看刚才把她带进车里时他周身那冰冷的气息,他在这车里办了她都有可能。 陆政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就像他说的,放软了态度求一求他,他也许真的会听。 她注视着他的模样。 他微微偏过脸望着车窗外,时不时抬手抽口烟,眼神是种平静无波的冷淡。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总归不像是幸福的事。 心波略动,程若绵出了声,“……要回去吃饭吗?” 陆政收回视线,目光落到她脸上。 沉沉凝视了她片刻,他揿开车门锁,推开车门。 程若绵从他腿上下来,下了车。 陆政下车径直去一旁的吸烟处。 他要把这根烟抽完。 程若绵乖乖等在一旁。 春天了。 夜里的空气有些凉,隐约能闻到泥土的腥气,似是有一场春雨在酝酿。 陆政一手抄兜,低眼抽烟。 程若绵望着他,忍不住,唤了他一声,“……陆先生……” 陆政抬眸看她。 她摇摇头表示没事。 看他一根烟抽完了,程若绵便先一步往餐厅走,走到迈巴赫旁的时候被从后面捞住,摁回了车里。 …… 末了,陆政拂了拂她潮湿的鬓角,近乎温柔的口吻,“我说过了,你乖一点,我不会为难你。以后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