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少懊悔。 她缓过神,没有激烈地拿话反驳,温杭继续看资料,平静:“我不觉得用力是扣分项。” 许柏安看她露出来圆弧发顶半晌,倏忽开口:“认真听,我只说一次。” “嵌套架构模式变动成本大,重点在订单传输功能卡顿,目前版本的性能拖慢……” 温杭反应过来,他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讷然抬眼。 看她出神,许柏安挑眉:“不记?” 温杭低头打字,又顺嘴多问了几个问题,有基础的逻辑判断,她很快就跟上进度。 晚上跟分公司同事聚餐,温杭特地叫上唐晓玥。 非酒局应酬,温杭没那么紧绷,拉着唐晓玥聊天,她们许久没见,话一箩筐地说不完,一晚上形影不离。 职场免不了要蛐蛐领导,唐晓玥对许柏安感兴趣,逮着机会跟温杭说:“你这位领导风头正盛。” 温杭轻眨眼:“怎么说?” 唐晓玥悄声:“郑董手下的,快把黄董的兵全吞了,一连升到行政总裁,外面都传,他是郑董私生子。” 温杭想起年会见过的郑董,肥头大耳,聪明绝顶。 她连连摇头:“你看像吗?” 唐晓玥看过去,哈了声:“确实不太像。” “真有够帅的,”唐晓玥摸摸下巴,问她:“有这样的领导,工作起来怨气会少点吗?” 温杭跟顺她视线看过去。 许柏安这两趟商务活动,穿得比平时正式,但多半也是休闲衬衫,肩线或腰线撑得分明,袖口卷起半截,银色腕表显得精英范十足。 至于那张脸,万里挑一。 她稍顿了下失语,又违心摇头:“领导嘛,都是讨人厌的。” 大概是有所察觉,这边蛐蛐没完,那边的许柏安视线投来,唐晓玥立刻闭嘴,温杭难得心虚,视线往别处瞥。 楼下一层可以购物,有家糕饼店出名,可以带回去当手信,还没到结束,唐晓玥拉温杭下去逛。 枣花酥、凤梨酥、紫薯乳酪,排列着特色小吃,温杭在唐晓玥推荐下,买了几样。 买完在楼下等会合回酒店,唐晓玥不用等人,去赶地铁回家。 温杭一个人在外面等着,往上掀眼皮时看见许柏安从里面走出来。 她今天穿的是过膝裙,北京夜风一吹,裙摆往上卷,能依稀看见小腿上纹身的图案。 上回亲密太急,他匆匆看了眼没问,这会走过来,目光直白:“纹对翅膀是什么意思?” 温杭一顿半晌没说话,不知道哪来的情绪牵引,她抬头望天,广袤黑夜中,难得捕捉到颗星星,忽闪不到两秒逐渐隐匿。 她唇角有轻微弧度:“纪念我的天使。” 天使的来源,是初见时的一场游戏。 在纸箱中抽取纸条,随机得到你需要守护的天使,默默帮助,一周后揭晓天使名单。 温杭抽中闻初晴,认真遵守游戏规则,但纸箱中遗漏了她名字的纸条,她成了全班唯一一个没有天使守护的倒霉蛋。 可一周后,温杭伏桌瞌睡,桌面一声响。 闻初晴拿着盒牛奶放到她书桌上,叉腰霸道:“呐,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天使。” 那瞬间,井盖被掀开,有人朝下扔绳索,把她带到阳光之下。 - 许柏安:“他是谁?” 温杭眸光微动,词语匮乏,不懂该如何形容这份珍重。 刘嘉跟分公司的同事聊着天下来,及时打断,苏莹叫了网约车回酒店。 后续两天是周末,没有工作安排,她们在酒店办公。 刘嘉约了人溜出去玩,下午温杭正在做事,酒店前台打进来电话,大堂有人找。 温杭换了件衣服出去,看见陈娟坐在大堂沙发上。 没想过居然是她,想到许柏安的话,温杭脚步钉住,进退维谷,正犹豫要不要过去,陈娟先一步看见她,冲她招手,“温杭。” 温杭一下没了退路,硬着头发走近。 “阿姨,”她颔首叫人,“您来找许总吗?” 她穿了件碎花裙,宽松及踝,白色荷叶领,没化妆,眼睛圆润,气韵带点阳春白雪的意思。 陈娟摇头:“我来找你。” 温杭想了想,认真说:“您可能误会了,我跟许柏安现在没有在谈恋爱。” “现在没有,”陈娟是过来人,掐中要点:“那就是以前谈过?” 温杭张了张唇又阖上,最终点头。 她莞尔:“不说这个,陪我逛街怎么样?”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温杭真陪她去了趟三里屯。 连进了两家奢侈品店,陈娟消费起来大手笔,名牌包表,眼也不眨。 看她心不在焉,陈娟拎起一只高奢水桶包问她:“这个你喜欢吗?” 她没有过多闲钱,也不热衷奢侈品,摇摇头。 陈娟大方:“没事,我送你。” 温杭不觉开心,更像一盆凉水兜头落下,让她清楚意识到那份差距,她从来都认为‘我想要’对应的是‘我去赚’,不是‘靠谁给’。 “真的不用。”她推拒。 许柏安身上有陈娟的影子,百转迂回,像凌迟刀数,慢慢剐来。 温杭不喜欢这种试探:“您别忙活了,如果有话要说,可以直接点。” 于是改道,找了家咖啡店。 店里装修很有情调,温杭松弛下来,点了杯抹茶拿铁。 陈娟喝了口咖啡说:“我这个儿子嘴巴不好,又不爱跟人沟通,你们分开应该跟这个有关?” 温杭诚实点头:“确实不好。” 没说出具体原因,但陈娟猜得出来,她找温杭,除了想知道自己儿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外,还想帮点忙。 她问:“你想知道原因吗?” 温杭微顿:“我可以知道?” 陈娟点头,不知道从哪说起,干脆一股脑交代。 许父过世得早,而她那会低谷,没管过许柏安,他小时候寄养在外公外婆家生活,陈娟家里对许家印象不好,连对他恶言恶语,把他养出尖锐脾性。 “农村小镇没能脱离迷信思维,柏安的爸爸和爷爷都因为生病早逝,他外公说话不好听,说他们许家人活不过四十岁,以后别结婚祸害人。” “他阿叔几年前查出甲状腺癌,还好做了手术恢复得很好,所以他不肯结婚。” 温杭惊滞,眼尾上抬,那瞬间胸腔被一口郁浊堵住,无形的困缚感让她呼吸微窒,说不上来一句话。 半晌,温杭闷声:“他没有跟我说过。” “他不会说的,”看她神情,陈娟意识到自己言深太过,补充:“跟你无关,这是他自己的原因。” 怕她想多,陈娟又翻其他话出来,但温杭没听进去多少,人像陷入静思。 结束时,两人在咖啡店门口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