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没闭上眼,反而秋波澹澹,安静看着她的脸。 在尘归尘土归土后,之前躲事的人才反应过来,着急紧张地围了上来,县丞还瘸着个腿,着急地问道:“黎师,你没事吧?” 而那两位负责城墙工程的主事原随跟银枭也冲过来,他们刚才也被砸到了,但躲得及时,所以被埋得不深,很快就喊人被挖了出来。 他们脸色白青混淆,一脸担忧又自责地想扶起男子。 “黎师,你怎么样?哪伤着了?” 这个叫“黎师”的男子显然就是那位跟县丞一道来的贵人,能让县丞跟稷下学府的两位工匠大师都紧张着急的人,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郑曲尺早放开了男子,她虽拼死救人,但却无人关心,好在她也无伤无痛,在没惹起别人的关注前她已悄悄钻出了人群。 那名叫“黎师”的男子伤到了头,一番查看后,发现其它部位除了有些擦伤之外,倒没再重的伤势,然后他在昏迷后,就被人抬走了。 而郑曲尺早被单扁一把拖走。 “你为什么要跑去救他?刚才多危险啊,你认识他吗?” 郑曲尺摇了摇头:“不认识……” “你……你的手怎么了?”单扁突然惊讶道。 只见他拉起她的手臂,又放开,然后它就无力地耷拉下来,跟断了似的。 “估计是刚才用力过猛,现在精神一放松,手就脱力使不上劲了。”她一脸苦笑。 “你是个傻子吗?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你!”单扁简直被她气到无话可说了。 郑曲尺朝他翻了个白眼:“若再来一次,我还真不一定有这勇气去舍命救人。况且我倒也没这么傻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我只以为……” 她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队魁梧挺拔的士兵从小坡走了过来,他们的服饰跟府兵不同,穿戴了甲衣和头盔,气质冷峻,如奔腾的豹。 县丞他们早跟着那个叫“黎师”的人去棚户医治了,现场依旧乱成一片,但目前这里只剩下一些声厉内荏的府兵在主事。 只是当他们遇上军队,尤其是这些驻守边关的正编军,全都显得有些畏畏瑟瑟,不敢靠太近。 “不知各位军爷可是宇文大将军麾下的?” 领兵者并没有理会他们的询问,他眼神犀利环顾一圈,沉声问道:“桑瑄青何在?” 桑瑄青?是谁? 府兵被镇在那里,面面相觑,却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是谁,毕竟修筑城墙的工匠没有一万也有几千,哪能个个都记得住名字。 就在他们疑惑时,一只小黑手在人堆后举了起来。 “我在。” 郑曲尺从高大人群后挤了出来,她认得这些人身上的军甲,也记得这个领兵者是谁。 领兵者仅淡淡看了她一眼,显然认识她的长相,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道:“跟我走。” 郑曲尺问:“去哪?” 领兵者虽面无表情,看起来很凶,但却还是有问必答:“宇文将军要见你,你跟我们去一趟营寨。” 宇文晟见她? 郑曲尺顿时脸青了青:“……” 这么突然的吗? 她才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时速,都不带给她歇口气的,这立马就要给她来一场生死考验吗? 而后方的单扁先是一愣,然后反应过后,就激动的攥紧拳头。 哦喔哦喔,他懂了! 他终于懂了尺子的计划了。 尺子,好样的。 她就是故意这样特行独立,逮着事件就大出风头,助人为乐。 瞧瞧,她这不就一鸣惊人,然后成功混进宇文晟的营寨去了? 只要不断制造机会接近宇文晟,他们的刺杀任务何愁寻不到合适的机会完成啊。 郑曲尺余光扫到单扁朝着她挤眉弄眼,猥琐得一匹。 “去,任务。” 他用口型提醒着她。 郑曲尺平静地转开了视线。 心底却在骂娘。 单扁他给她等着,等她在宇文晟身边混个好样,她就毫不留情举报他,把他送去坐大牢去,让他时时想着卖队友。 —— 这一次去长驯坡的营寨,他们没让郑曲尺走路,而是选择骑马。 可她哪会骑马,最后只能由冷面军官带她。 路上她本来还想跟他寒暄几句,套套话,这冷面军官虽然看着人畜勿进,但她发现那都是表面的,他本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但这骏马一奔驰起来,只要她一张嘴就准被灌了一肚子的风气。 对方显然也不想她开口,直接快马加鞭,完全不顾及她的死活。 等到了营寨之后,郑曲尺虽然没有晕马吐了,但她娇嫩的屁股却险些被颠成四半。 她想揉下酸痛的屁股,但当着这么多大老爷们的面,又不太好意思,只能呲牙裂嘴的忍着。 “走吧。” 王泽邦交马匹交给守卫后,就催促她入营。 她迈开腿,慢吞吞的走着,腿脚僵硬,姿态不太正常。 “好好走!” 郑曲尺回他:“我也想好好走啊,可我腿疼。” 王泽邦愣了一下。 他不耐烦道:“一个男人,别矫情!” “真疼。”她拉起裤腿,两条同样被涂得黑漆漆的腿,膝盖处一片红肿青紫,还渗出了血。 估计是之前扑倒时摔的,当时还没觉着有多疼,但现在却难受得连走路都难。 看着的确挺凄惨的样子。 王泽邦瞳仁一紧,缄默片刻。 “你救人时,没想过别人根本不会感激你?连你受没受伤,都没有多问一句。”他再开口,语气却带着些许不知道对谁的不满。 其实他早就到了,在城墙塌方时,也亲眼目睹到她救人的一幕。 当时他的内心十分复杂。 这个一直被他当作它国细作的人,却还有这样舍己救人的无私大义的一面,尤其救的还是他们邺国人。 还因为人微言轻,明明是她不顾危险独自救了人,但救完人后却没有得到一句褒奖。 郑曲尺的心态倒是挺好:“救人是我的事,又不是谁求我帮忙的,我需要谁的感激?” 王泽邦听后,却横了她一眼。 她倒是想得开,就他小肚鸡肠,非得要一个感激成吧。 “走。” 他放缓了速度,领着她拐了一个弯,来到一间独立营房。 “这是宇文大将军的主军帐?” 这个营寨她也有参与修建,可她明明记得主军帐不在这里啊。 “这是我的营房,你的腿不疼了?” 郑曲尺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好意了,扬起灿烂的笑容:“谢谢王副官。” “嗱,药。” 他找出一瓶药递给她。 郑曲尺却为难了:“我手没力了,现在连举起来都困难。” 王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