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盘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带来阵阵油脂烤熟的香气。 炭火的热气,蒸腾的早川花英脸颊微热。 安室透端了三杯加了冰的气泡水过来。 萩原研二瞧了一眼,笑了,“喂,居酒屋不喝酒,真有你的。” 安室透没好气的说,“我请客,听我的。” 早川花英摸着冰凉的玻璃杯外壁,安静的过分。 安室透和萩原研二一边交谈,一边频频看向对面安静吃饭的女孩。 他几次想张口把话题引过去,让早川和one能熟悉一些,但是这两人明显看起来都不配合。 萩原本身就是个社交达人,只要他想,他可以轻易活跃气氛。 早川……安室透想了想,早川如果想的话,她其实也可以很健谈,虽然聊天通常目的性极强。 “……” 安室透回想了一下,他和早川的聊天,居然真的是试探居多。 横滨租界回来之前,他们互相试探。 横滨租界回来之后,他不试探了,早川因为不信任他,每一句话都没有放松。 内心像加了柠檬的泡泡,酸酸胀胀的,安室透看着闷头埋在碗里,安静吃饭的女孩,头顶的黑发在灯光下映照下有一层淡淡的光圈,显得乖的不得了。 也让人心疼的不得了。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伸手摸上那头顶,告诉她,真的不用那么辛苦。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做。 “好了,吃完我送你们回去。” 安室透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长时间在烤肉店,外套上都被沾染了烧烤的味道。 早川花英双手握着气泡水的玻璃杯,里面的冰块已经化掉,巴掌大的小脸,鬓角旁的黑发黏贴在脸颊。 黑发愈黑,脸色在灯光下愈白。 目光呆呆的,好像在神游,像个安静的娃娃。因为他说回家,才仿佛被叫回了魂。 安室透深深看着女孩一眼,好吧,他最好先解决one这边。 早川花英被送回了公寓。 车里只剩下萩原研二。 “one,你今天过分了吧。”安室透说。 萩原研二没有说话,那双紫色的眼睛在夜色下有些阴郁。 “你又想让我怎么样呢,降谷。” 萩原研二笑了一声,“之前冷酷的制定计划的是你,怎么,现在后悔了?” 安室透:“……” “今晚吃饭的时候,你一直在盯着那个女孩。” 萩原研二摇下车窗,手肘搭在车窗,低头用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 “怎么,你喜欢上她了?那确实是个美人。” “one!” 安室透略显严厉的打断了萩原研二轻浮的口吻。 萩原研二低笑了一声。 烟草的味道顺着车窗往外飘。 “你瞧,哪怕你生气,也在叫我one。我这辈子警察证件上的名字都会是泽田真一……” “别想这个!one!” 安室透皱眉,焦急又严厉的再次打断了萩原研二。 这是他们最难摸索出来的一条死亡机制。 那就是,他们本人不可以认为他们自己是原来的人。 one绝对不能想,自己作为萩原研二这个名字存在。 “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触发机制的。” 萩原研二笑了一声,他仰头叼着烟,“你说,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吗?” “不是见过了那个外号‘五元神’的高天原神明了吗?” “喂,降谷,那人一身运动服,看着就像个高中生,让我相信他是神明,也太难了点吧。” “但只有他给了我们正确的答案,不是吗?不是诅咒,是世界意志。你们逃脱了死神的追杀,世界意志不允许你们活下去。” 安室透停了一下,“从这个角度来看,你不应该那么对待早川。” “两次濒死,十六次重伤,轻伤不计其数。这是two酱最开始那一年为我受的伤。他那一整年不是去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 萩原研二咬着烟,“当我看见two酱浑身血的进到ICU,我就在想,为什么我没在那场爆炸中直接死掉!我死了,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事!” “超级搞笑有没有,我就算呆在家,周围什么危险物品也没有,房顶居然会塌。当时two酱被砸的吐血,那口血正好吐在我脸上。那一瞬间,我是真想死的。” “降谷,你后背最长的那道疤,不也是因为我留下的吗?” 安室透无言以对。 死亡预言信里,四个人,萩原是被世界意志针对时间最长的。 最开始的一年,是最残酷的一年。 一开始还只是掉花盆,掉广告牌,电线漏电之类的意外。 到后面,在家里什么危险都排除掉,也会遇见楼顶或者地面突然坍塌,附近工地的吊车失控对着窗户砸过来。 所有人都精神紧绷。 直到找到一位,据说是高天原剩下的最后一位神明,名叫“夜斗”,总是穿着运动服,看起来像个高中生的男孩。 他给了他们舍去名字,舍去身份的建议。 说只有这样才能瞒天过海。 欺骗这个世界的意志。 “这个世界是由信仰聚集的世界,很脆弱呢。世界有它自己的法则,为了保护自己不会崩溃,它会竭尽全力消灭影响它稳定的因素。该死的人没有死去,对法则来说,就是不稳定的因素。” 运动服神明要了五日元,给出这个答案后,潇洒的挥手离去,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是自那时候起,萩原研二正式改名“泽田真一”这个假名。 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爆–炸–物处理课萩原研二的档案因“殉职”彻底封存。警察厅警备局警届企划课增加了一位名叫泽田真一的新人。 “给我一根。” 安室透对旁边的萩原研二伸出手。 萩原研二笑了一声,从衣兜里掏出烟盒递给安室透。 “你现在身上都不带烟了吗?” 安室透:“……很少抽了。” 精神压力大的时候,烟草确实能缓解压力。 但是……烟还是少抽比较好。 “不会是因为你现在在养孩子吧?”萩原研二笑了一声,“某种意义上,我确实应该感谢她。因为two酱还好好的活着。” “哪怕经历那么多,two酱还那样一点都没变,真好啊。” “不过……也就这样了。降谷,你别试图说服我。” 安室透无语:“什么养孩子啊……” “那个女孩啊。对了,你已经确定是她了吧?我被那个组织关的太久了,外面的情况都不清楚。内务省你申请的那份报告通过了吧?里面都讲了什么?” “……一个不幸的故事。” 金发青年咬着烟,蓝灰色的眼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