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倒霉不已:这哪里是踩到了老虎尾巴,明明是触碰了龙鳞呀! 眼见朱祁镇揽着绿竹就要离开,旁人不敢言,周贵妃却是忍不住: “万岁,她们对妾轻慢欺辱,您就这么算了?往后这宫里的妃嫔,底下的婢女,要都学起她们来,您叫妾如何再管理六宫,妾又如何再能服众?您就算再偏袒她,总不能连这宫里的规矩,都不要了吧?” 朱祁镇闭了下眼睛,压下烦躁的情绪,微一思索,冲徐云中低喝: “云中,你怎么办的差事?” 在场众人一头雾水,不知这事怎么扯到了他贴身内侍的头上。 徐云中亦一头雾水,但心知他必有自己的思量,因此也不疑问,只配合得跪下,听他下一步指示。 朱祁镇煞有介事道:“今早朕明明让你传谕六宫,贤妃叶氏敏慧端良,淑慎慧雅,晋其为皇贵妃。怎地她们都不知道?” 第124章 复宠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徐云中赶紧顺着他的话头揽过错失,伏地叩首:“是奴婢疏忽,今早事务繁忙,一时忘了此事,愿领万岁责罚。” 朱祁镇装模作样的摆了摆手:“罚你一个月俸禄,快快传谕下去。” “是。” 徐云中退下。 这出戏演下来,在场众人已经不止瞠目结舌了,那简直是一个无语凝噎。 周贵妃气得脑袋直发晕,不服道:“万岁,你做这戏给谁看?她们犯错,你不罚反升,是什么道理?” 朱祁镇直接无视,慢声道: “绿竹现在是皇贵妃了,位分在你之上,按规矩,你该向她行个礼吧。” “什么?” 周贵妃睁圆双目,不敢相信他的话。 朱祁镇道:“你方才不是还说,不顾规矩,往后如何管理六宫,如何服众?身为贵妃,更该以身作则吧。” 周贵妃被架在那里,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直勾勾的盯着他,委屈的泪花隐隐闪烁。 其他人已看明白形势,他这是明目张胆的偏袒,继续挑刺,只会让他偏袒的更多,说不准皇贵妃之外,连六宫协理之权也给夺了。 黎莎、尹美淑与众宫女一起向绿竹行礼: “见过皇贵妃娘娘。” 唯有周贵妃站着不动,两侧的宫女轻轻拽了拽她,她却仍旧不理,只那么直直的盯着朱祁镇: “好,既然万岁这里不讲理,妾就去找讲理的地方——” 朱祁镇剑眉一挑:“你要去找太后告状是么?好啊,朕就在这里等你。” 周贵妃一惊,心知自己情急之下说错了话,颤声道: “妾不是这个意思,万岁,你听妾说——” “不必说了,你既有太后做主,想来也不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万岁,万岁恕罪,是妾一时脑子发昏,说错了话,万岁恕罪呀!”周贵妃哀求。 朱祁镇见她如此,也有些于心不忍,便道: “既然贵妃身子不适,头脑昏沉,便回去好生修养吧。传朕的旨意,周贵妃暂停六宫协理之权,这三个月留在万安宫好好养病,无事不得出。” 在场众人又是一惊,朱祁镇向周贵妃那两名宫女道: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送她回宫?” “是。” 两名宫女赶紧拽起周贵妃。 周贵妃再瞧了一眼皇帝,随之双眼闭下,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也不再多说,任由宫女将她架到轿辇之上,渐行渐远。 这下,再无人敢多发一言。 帝王换了温柔笑颜,柔声询问身侧的宠妃: “那些菊花还要吗?让人采些新的给你送去,可好?” “不必了,今日妾没了兴致。” 绿竹说着,目光扫过一旁的黎莎、尹美淑,清亮的眸子里透着淡淡的凉意: “这片花丛长的不好,有几只乱冒尖儿的,等空了,妾再想想如何修理吧。” 黎莎、尹美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心中惧怕不已。 “好~” 帝王宠溺地应,搂着她上了轿,一同回至长乐宫。 冷清多日的长乐宫再度热闹起来,宫人们掀帘的掀帘,奉茶的奉茶,一个个喜气洋洋。 进得殿阁,帝王坐到暖榻上,拉住她的手拽至面前,轻轻搂住后腰,温声询问: “还气么?” 绿竹低首一笑:“万岁这么明晃晃的拉偏架,还不惜当众撒谎,妾有再多气,也尽消了。” 重绽的笑颜犹如潺潺流动的秋水,化开了他的心,想起她所遭受的委屈,更是爱极怜极,情不自禁地抚向她的脸颊,恳声道: “我是皇帝,面临的人和事,实在太多,需要顾忌的也更多。纵然自称天子,终究只是一介凡人,难免会出错。下回再有误解你的时候,你千万别闷在心里,有什么话对我直说便是。” “万岁是君,妾是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您不信妾,妾又何必多言?” “其他妃嫔在我这里是臣,你却不是。绿竹——” 他站起了身,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 “我从没有在哪个女人身上,花费过这么多的心思。” “嗯。”她垂眸。 他的眼角弯起,自袖中摸出那支白玉发簪,抬手往她发间插去。 “下回,不许再随意丢弃远离了。” 她的眼神追随着他手中的发簪,轻声问: “万岁不怕它是要人性命的匕首吗?” “又来。” 他笑嗔,插好发簪,见她怔怔望着自己,温柔一笑,将她拥入怀中。 “便是要人性命的匕首,我也会捂化它,让它变成挽髻装饰的发簪。” 当下两人重归于好,那点争执冷战,仿佛是一道美味的佐料,调剂得帝王的感情愈发浓郁,恩宠愈发牢固了。 晚上,长乐宫的灯笼毫不意外地被摘下,在寂静无垠的夜幕中沐浴着皇恩。 翌日,侍奉他穿衣时,心满意足的帝王看着她温顺的眉眼,忽地想起一处,微一踌躇,开口道: “我知你在曹吉祥那儿受了委屈,可他毕竟是复辟功臣,现下我还不好难为他——” “妾懂。”她含笑打断,“万岁待妾这样好,妾哪能不明白你的难处?” “那就好。”他甚是欣慰,“我只怕你心里委屈,闹起误会,又和我生了嫌隙。” 她盈盈一笑,细心的为他紧了紧衣领,温声道: “妾那点委屈算什么。再说了,真有什么误会,您就在身边,咱们三言两语就能说个清楚。就怕他们在外面,打着您的旗子作威作福,无形中坏了您的名声,真要是百姓心里生了怨气,谁来给他们解释呢?” 一提名声,算是戳中朱祁镇的软肋,眉心立刻皱起。 绿竹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