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章顿时换上一副笑眯眯的神情看向林楠绩:“不如,你就叫我柏大哥吧,总是公子公子的,多生分啊!” 林楠绩便从善如流:“柏大哥。” 那厢王徽打着哈欠走出来了,听见几人对话, 第一反应觉得不妥。 堂堂朝廷命官怎么能与太监攀亲带故的。 但转念一想,林楠绩在徐府的表现心怀悲悯,舍身为人,又瞬间觉得自己狭隘了。 不甘落后地上前:“来,叫声王叔听听。” 林楠绩恭敬道:“王叔好。” 林楠绩受宠若惊,原来各位大人,这么好说话的吗? 隔壁李承铣的房间里传来动静,林楠绩身为太监的职业素养上身,同各位大人道:“方叔,王叔,柏大哥,我先进去服侍,失陪了。” 方文觉笑呵呵道:“好好好,你去忙,我们下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几人在二楼分开,林楠绩上前敲响李承铣的房门。 “进来。” 林楠绩推门而入,瞧见李承铣正在穿衣服,眼下青黑。 【奇怪了,怎么几位大人和皇上都没有睡好似的。】 林楠绩上前,拿过外袍正要服侍李承铣穿上。 李承铣迟疑了一下,拿过外袍自己穿。 林楠绩又准备伺候李承铣洗漱。 李承铣却让他站到一边,自己洗漱。 林楠绩:【嗯?】 李承铣清了清嗓子:“店小二送上来了一些早膳点心,你先尝尝。” 林楠绩果然看见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早餐,各色汤包点心,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肚子顿时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他咽了咽口水,目光正直而凛然:“奴才不饿,奴才伺候皇上用膳。” 【太监的职业素养:皇上不吃,奴才怎么能吃呢?】 【我活腻歪了吗?】 【不过这间客栈的伙食看着确实不错啊,一会儿伺候完了下去找方叔王叔柏大哥一起,唔……这个汤包看起来好香啊~】 李承铣目光一凛。 方叔、王叔,柏大哥? 李承铣轻咳一声:“店家送多了,朕命令你,在这里吃。” 虽然是命令的话,但话语称得上温柔。 林楠绩从善如流地坐下,拿起一个包子正准备吃。 忽然目光变得惊悚。 【狗皇帝,怎么最近对我这么好?】 发现这点后,林楠绩整个人都觉得不对劲了。 【先是在春狩结束后调回御前。】 【又是在徐府搭救我。】 【还亲自给我系腰带解腰带。】 【现在,还和颜悦色地让我先吃。】 林楠绩目露迷茫:【我只是个小太监啊。】 林楠绩的保命目标,一死守假太监的秘密,二不当奸宦,早日出宫。 【要不……趁这次机会,再也不回来了。】 李承铣听着林楠绩的心音,先是勾起唇角,听到那句“再也不回来”时,顿时目光一厉。 又想跑。 林楠绩左思右想,内心犹豫极了,挣扎着放下包子,起身道:“皇上,我在杭州府已经耽搁了几天,我……得告别皇上,先去黔州了。” 李承铣觉得牙痒痒,转念道: “朕也要往黔州方向去,你与其独自上路再遇到危险,不如随同朕一同上路。” 林楠绩想到被配阴婚,确实心有余悸。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只是父亲病重,我怕来不及救治。” 李承铣幽幽道:“杭州府到黔州路途遥远,最近又不太平,倭寇流民四蹿,遇上了,你打算如何?” “近日有雨,若是遇上洪水蔓延,你可知往哪里躲安全?” “朕倒不是拦着你,只是怕你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完以后,李承铣悄悄看着林楠绩的神色。 见他神色已经松动,目露苦恼之色,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林楠绩摸了摸脖子:【是啊,我还不想死呢。】 李承铣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我让廖白帆先派人过去,都是习武之人,脚程快,官身做事也方便,定能将你父亲救回来。” “况且,你已离家数十载,人生地不熟。朕的人可凭身份求医问药,总比你到处碰运气好。” 林楠绩心念微动:【也是,廖大人手下的人都是能兵强将,找个好大夫更容易些。】 【况且,要是再遇到歹人,还能做个伴。】 李承铣一杯茶差点呛过去。 林楠绩便道:“多谢皇上,我这就写封书信回去。” 李承铣矜持地点点头。 - 近日,杭州府发生另外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孤山先生出山讲学了! 孤山先生是江南赫赫有名的鸿儒,年轻时连中三元,入朝为官,后对朝廷失望,退隐山林,游历天下,其诗词文集被天下人视为文坛瑰宝。 年迈后,孤山先生便隐居杭州山林,号称孤山,闭门不出。 此次出山讲学,轰动江南,不少人专程跑来杭州听讲,甚至有人不远万里前来。 讲坛设在孤山书院,不少人提前踩点,甚至住在附近,就为了当天抢到一个好位置。 然而,当他们看到孤山书院前张贴的告示,瞬间愣在原地。 “本次讲学不限男女,女子优先。” 女子优先??? 这些人全都傻眼了。 “女子优先?孤山先生的学问岂是女子能听得懂的!” 有人直接将包袱摔在地上:“真晦气!大老远过来听讲坛,结果是女子优先。” “就是啊,她们大字都不识几个,孤山先生真是糊涂,竟然专门给女子讲学。” “这不是儿戏嘛!” 消息飞快地传遍杭州府的大街小巷。 孤山先生开女子讲坛,专门给女子讲学! 简直是前所未有! 城东蒋家。 蒋家小儿子蒋彦气势冲冲地从外面冲进来,撞翻了门口的小厮。 厅堂里,蒋家家主蒋明德坐在主位上,年过五十依然保养得当。他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边听着管事汇报铺子情况,时不时指点一二。 底下的管事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出了差错。 蒋彦怒色沉沉地冲进厅堂:“爹!现在杭州城里真是不像话!” 蒋明德抬手一挥,几位管事立即退了下去:“君子喜怒不形于色,何事恼怒?” 蒋彦胸膛上下起伏:“父亲,那个孤山先生,十年没有出山讲学,这一出来,居然专门给女子讲学!” 蒋明德皱眉:“竟有此事?” 蒋彦:“真的!现在杭州城里都在议论纷纷。” 蒋明德神情阴晴不定:“荒唐!给女子讲学,闻所未闻!” 蒋彦上前:“每年父亲都亲自去请他出山,可年年都见不着面。现在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