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娘带你到处转转。” 美妇领着少年气势汹汹的登堂入室。 虞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 林尽染真的被素练带着到处转悠,流霜派的建筑风格相当华丽,琉璃为瓦玉石铺地,随了虞美人的喜好,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鲜艳颜色。 素练指着曲径通幽的羊肠小路说:“这条路是娘最讨厌的地方之一。” 林尽染不懂,一条路怎么惹到她了? “你太师父为人严厉,每日课程排得很紧,每三天一考核,所有弟子都绷着那根弦。你师叔就不同了,她会撒娇,会讨好师父,哄得师父各种偏心,还常常给她开小灶,她天赋又高,为娘是紧赶慢赶才没落下太多。每日寅时起,亥时睡,不眠不休的练琴,唯恐她将我比下去。” “为娘也累啊!休息不足,偶尔就会出现清晨起不来床,早课迟到的状况发生,没少挨你太师父的罚。” “突然有一天你师叔来找我,说是发现了一处秘密通道,她带我来这里,原来这条小路是捷径,从住处到操练场连御剑都不必,小跑着就到了。” “隔天早上为娘又起晚了,为了不挨罚,就走上了这条小路。” 素练说到这里,目光犀利,咬牙切齿:“师父就等在路的尽头,身边跟着一脸坏笑的小妖女!” 林尽染:“……啊这。” “知道那死女人有多讨厌了吧?”素练提起来就火冒三丈,“挖个坑给我跳,也是我自己愚蠢,居然上了她的当!” 林尽染跟着素练走,听素练絮叨一路,详细列举虞美人令人发指的罪状,说的简直停不下来。 “林兄。”路鹤亭刚好从莲花池上的拱桥走下来,看见素练微微一愣,“这位是……林夫人?” 素练点头微笑,林尽染忙给母亲介绍自己结交的朋友:“他是路鹤亭,两个月后就是云舟仙渺的弟子了。” 路鹤亭连连摆手:“林兄说什么呢,云舟仙渺弟子考核严苛,我资质平庸,未必能选上。” “你还资质平庸?天灵根呀路兄,你要是落选,那云舟仙渺就真的眼瞎……”林尽染挨了素练一手肘,闭嘴了。 又说了两句闲话,路鹤亭说:“不妨碍你跟伯母了,回见。” 素练看着路鹤亭的背影,转头朝林尽染说:“想不到你这顽劣性子,竟也能交上这种温润沉稳的朋友。” 林尽染哼了哼:“您这话里话外损我呢?” “多结交这样的朋友才好。”素练假装板起脸来,“尤其是谢容与,多人家学学何为谨慎稳重,何为清雅端方。你看看人家……” “知道了!”林尽染嗓门拔高,唯恐他娘效仿他爹在那里念紧箍咒。 晚些时候,云舟仙渺的掌门谢问天,以及小姐谢湘也风尘仆仆的赶来了。 这位是真的贵客,偏偏虞美人是个任性的主儿,既没有夹道欢迎也没有热情恭候,甚至连自己院门都没出,只打发柳暗花去招待了。 好在修仙界人人皆知虞美人的行事风格,没有什么礼数不礼数,只有人家乐意不乐意,美人心情好了,万事皆宜,美人心情差了,扶摇祖师来了都没用! 直到晚宴的时候,虞美人才露了面。 她盛装打扮,着石榴红颜色的裙子,长长的后摆拖在地上,上绣富贵雍容的牡丹花。满头黑丝梳成垂挂髻,珠花步摇一件不落,眉心一点花钿,妖异魅惑。 几句客套之后,便是交杯换盏的时间。 林尽染坐在小辈席位上,左手边是柳暗花,右手边是路鹤亭。 路鹤亭有些坐立不安:“借林兄的光,不然凭我的身份,可没资格坐在这里。” 林尽染看路鹤亭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从入席之后就频频看上头的谢问天。也难怪,他仰慕谢问天大名已久,一门心思拜入云舟仙渺为徒,此番有机会近距离看人家,可不得一饱眼福看个够啊? 不过谢问天出身名门,久居上位,从头到脚透着一股位高权重不可侵犯的气势,他性格沉冷不苟言笑,只是点点头摆摆手什么的,偶尔一个目光扫过来,直把路鹤亭吓得一哆嗦,杯中酒差点洒了。 “谢掌门还真是,不怒自威。”路鹤亭笑了笑,转头一看林尽染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朝殿外张望。 “林兄,你看什么呢?” “在等谢公子吧!”柳暗花单手支颐,笑的眉眼弯弯。 被戳中心思的林尽染宛如被踩了尾巴的猫,色厉内荏的喊道:“才不是!” 柳暗花脸上挂着似笑非笑:“诺,来了。” 林尽染猛回头看去。 谢明烛从殿外走来,清淡的月光在他无瑕的白衣上镀了层朦胧的银芒,他携月光而来,身披浓郁的夜色,寂静而柔和。 路鹤亭不禁坐正身子,满眼欢喜的看着跟在谢明烛身旁的谢湘。 二人先后入座,刚好在林尽染他们的对面。 丫鬟端着酒水佳肴在殿内殿外来来往往,食物还是相当丰盛的,尤其是那道醉虾,林尽染一口气吃了半盘子。 很快就有舞姬鱼涌进殿,水袖曼妙,凌波起舞,步步生莲。 柳暗花看看如坐针毡的路鹤亭,再看看对面偶尔投来目光的谢明烛,心中好笑,索性端着酒壶起身,走过去道:“谢公子,你这桌上有我爱吃的酒酿圆子,咱换一下吧?” 谢明烛从容起身,走到林尽染身边坐下。 柳暗花夹了两口圆子,又起身走了回来,站在路鹤亭面前说:“路公子,你这个位置看歌舞更清楚,不介意吧?” 路鹤亭喜出望外,忙不迭站起来:“不介意不介意!” 路鹤亭走到谢湘边上,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他紧忙收敛,坐下,有些紧促和笨拙的问:“谢姑娘喜欢吃虾吗,我帮你剥?” 谢湘微笑道:“好啊。” 林尽染揪了个葡萄粒吃,丫鬟们再一次进殿,将一个个巴掌大的蒸笼呈上桌,里面是一只红彤彤的螃蟹。 林尽染对海鲜什么的兴趣不大,儿时吃过一回,味道虽鲜美,但剥起来太费劲了。 看这螃蟹的模样,定是南海万里之下捞出来的灵蟹,食之对修行也有好处。 当然重点不是修为,而是味道,林尽染一时兴起想尝尝鲜,却对着螃蟹壳犯了难。 怎么剥啊? 要不直接捏碎? 正为难着,一只修长净白的手伸过来,当着林尽染的面直接把螃蟹顺走了。 林尽染转头一看,谢明烛手法娴熟的掰掉螃蟹四肢,揭开螃蟹壳,利用小勺将里面黄灿灿的东西挖出来,弄出小小的一碟,递到林尽染面前。 “能吃?”林尽染抱有怀疑,“黄糊糊的,该不会是螃蟹的那什么……” 谢明烛:“蟹黄。” 抱歉。 林尽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