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叔,我妈她,好像欠了债,但她不肯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想请你……” “小艺,这个事情你不用操心,钱我已经还上了。” 容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她来这,只是想让魏山南借用人脉帮她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压根就没想依靠他去还钱。 可是,他不仅知道怎么回事,甚至还暗中帮柳曼秀把钱还上了。 “一共多少钱。”容艺追问。 魏山南只是笑:“问这个做什么,都过去了,你和你妈好好的,就行,缺什么,跟我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做到。” 容艺眼睫闪动了下。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妈她知道么?” 魏山南摇头,语气释然:“别告诉她。” 容艺平静地说:“魏叔叔,你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这不值得。” 魏山南只是笑:“没什么值得不值得。” 爱这种东西,压根就不问值不值得。 只问爱不爱。 - 撑伞回去的路上,容艺觉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有点喘不上来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梅雨天气压低的缘故。 魏山南给她做的一桌子菜,她一口也没吃。 雨下大了,凹凸不平的路边上积满泥泞的水洼。 容艺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生怕踩到水坑。 快要走到巷口的时候,突有一辆小车疾驰而过,刷的一声,溅起一滩水。容艺闪避不及,被水浇了个正着。 一片冰冷贴上来。 她整条裤子都湿了,沾着些泥点颗粒,又脏又难受。 “操!是不是有病啊?” 车早就开远了,她只能对着车尾气骂了一句。 烦死了。 耳后的头发垂落下来,她没什么好气地往后撩了一把。 巷口的路灯时明时灭。 洒下冷清清的一片微光。 雨噼里啪啦地下着,溅起水花。裤子又脏又黏腻,难受的要命。回家后得立刻洗个澡。 转过巷口,她才发现,家门外站着个人。 隔着四五米的距离,少年穿着伏海三中黑白色系的校服,背了个匡威书包。 路灯明明灭灭,少年长身玉立,似乎周遭的一切嘈杂都与他无关,只是安静地站着。雨点滑落,他周身轮廓笼罩着一层浅淡的光影。 容艺手抓着伞柄,心像被蜜蜂蛰了一下。 奇怪的感觉。 似乎是注意到容艺的目光,少年缓缓抬起眼睛。 目光落过来,斯文又克制。 隔着光影和密密麻麻的雨点。他们两个的视线碰撞交汇在一起。 容艺淌着雨,快步走到他面前:“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 然后避开他的目光去掏钥匙。 游赐淡淡地应了声“嗯”。 落在容艺耳边,很清淡的少年音色。 门锁有点生锈,不知道怎么回事,容艺半天都对不准钥匙孔。 游赐也不着急,就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看她。 他目光垂着,留意到了她牛仔裤上的泥泞。很明显地被打湿了,一片深色,贴在她纤细修长的小腿处。 屋檐勉强遮出一小块避雨的地方。在他们的身旁不远处,栀子花丛散发温柔香气。 雨声毕毕剥剥,溅起一片水花。 听得容艺越来越心烦,可偏偏越着急就越拧不开。 “什么破门!” “我来吧。”少年慢条斯理道。 随后,在容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他就伸手过来。 纤颀的指节有意无意间轻擦了下她的手背。 宽厚又冰凉。 容艺像被刺了下,几乎是下意识地缩回手。 少年指节微旋。 “咔哒”一声,门锁应声开了。 容艺若无其事地收回钥匙,推开门:“谢了哈。” 室内一片黑暗,带着潮湿腐朽的味道。 少年轻皱了下眉:这种环境怎么能住人。 容艺抬手摸开墙壁上的灯。房间被点亮。 拥挤又狭窄。 她没遮拦惯了,倒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 自如地从衣架上抽下睡裙,又用下巴指了指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椅子,示意游赐坐那儿:“你等会儿我,裤子湿的厉害,我得先洗个澡。” 少年应了声“嗯”,情绪很淡。 扯过那张椅子坐下。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衣架。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卷子,都是全新的,一字未动,只歪歪斜斜地写了个名字。 他静默地抬手,忍不住轻轻用指腹摸了摸她小学生一样的字体。 轻柔又缓慢。像是在摸她的头一样。 椅子后面正对着床。是容艺睡过的床。上面有一条粉色的薄被子,一个小小的枕头。 左侧用瓷砖隔出一块半开放的小区域,简陋的瓷砖上有一口小锅,边上摆满了调料。看样子应该是厨房。 右侧则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区域,是洗浴室。 此时,里面正传来潮湿的水声。 游赐安静地垂着眼睫等她。 没过多久,水声停了。 然后传出吹风机的声音。 游赐想:她在吹头发。 他耐心地等待,垂眼看着自己缠绕着绷带的右手手心。 钉子扎的不深,他却希望伤口好得慢一点。 浴室门开了。一阵潮热的水雾。 容艺踢踏着拖鞋出来。 她穿了一条白色长睡裙,刚洗过的头发略有些蓬松,带着清洁的洗发膏香气。发尾还没完全干,往下坠着几滴水,沾湿了睡裙的下摆。弄得有些透明。 游赐安静地靠在椅子上。 余光里,少女脚踝白皙,上面挂着一条细细的红绳。 他抿着唇想,和记忆里的如出一辙。 “你饿不饿?”容艺边拎出一袋泡面边问他。 她晚餐只吃了个烧饼,现在肚子在咕咕叫。 少年淡淡看她一眼,不明所以地摇了下头。 容艺留意到他身上穿的伏海三中校服,三中放学时她刚好出发去魏山南家,于是又问:“你等多久了?” “没多久。”游赐偏了偏目光。 等她的时间,无论多久都不算久。 “吃过晚饭了么?”容艺通电加热锅底,往里面倒水。 “还没。” 容艺没再问,而是又多拿了一包泡面。撕开包装袋以后扔下去。 面咕嘟咕嘟地冒泡,她拿筷子翻了翻。 头发太长了,站在锅前热得厉害。 她扭头,冲着游赐眨了下眼睛:“朋友,帮我从桌子上拿根皮筋过来。” 游赐起身,将洗干净的丝巾递还给她:“这个还你。” 容艺似是有些意外:“你居然还洗干净了啊。”然后接过来,利落地扎了个侧马尾。 她弯了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