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回应,又道:“所以我说的是灌溉,不是灌沟。” 这时耐旱小麦的优越性就体现出来了,更耐旱,需水少,灌溉就够,节省了不少人力。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上露出欣喜。不为别的,主要是浇水的工作太过繁重。 姜舒月熟悉情况,很理解他们的心情,趁机劝说:“兴建了农田微水利的庄子存水更多,浇水也方便。没建的庄子,条件允许的话,尽量建一套。哪怕建个简易的,用起来也比没有强。” 转头问左宝树:“建个简易的用多少银子?” 左宝树想了想,回答:“一百两。” 姜舒月瞪眼:“这么多?”还只是简易版的。 忽然想到自己画的设计图,又闭嘴了。 全靠人力,各种开沟,还要建小型水库,一百两可能不够。 又转头看四爷,可怜巴巴:“王爷,朝廷能给点补贴吗?” 左手政府,右手承包商,身后是人民群众,应该比较好谈。 再说是政府补贴,也不花四爷的银子,争取一下万一有呢。 四爷统管全局,对农田水利情况知道得比姜舒月和左宝树多。 噶尔丹被杀,朝廷罢戈,而旱灾持续,朝廷本来用于征战的银子,可以挪过来一部分赈灾。 但高产玉米横空出世,让朝廷节省了赈灾的银两,四爷便打起了这些银子的主意。 经常带王妃出来巡视,路上听她念叨最多的,便是年景不好。 年景有多不好,钦天监早有预判,时旱时涝,情况不定。 久旱必生虫,久涝必生疫,皇上圣明,已经开始着手应对。 四爷暂管农事总督府,同时在户部行走,适时上了一份奏折,主题就是兴建农田水利。 大到修建水库、河渠,小到补贴自建水利设施,都有案例参考,预算做得相当详细。 主打涝时蓄水,旱时放水,人为平均旱涝,造福百姓,以安民心。 为了祈雨,这两年皇上徒步去了好几趟天坛,然而收效甚微。有一次差点颁下罪己诏。 上天有好生之德,若降下灾祸,必然是皇帝德行有亏,触怒上天所致。 虽然是封建迷信,确实可以起到安定民心的作用。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别的法子避免灾祸发生或者减少损失,哪个皇帝也不想颁下罪己诏,证明自己德行不够。 类似罪己诏的检讨若能用钱解决,再好不过。 四爷的折子递上去,很快得到批准。但现在批准的,只是一个立项,具体怎样落地还得有具体措施。 现在被王妃问到脸上,四爷只能说:“我会尽力。” 做了快两年夫妻,姜舒月了解四爷,事情办成之前,不会半路开香槟。 他说考虑,意味着已经在办了,他说尽力,事情基本办成了,他说成了,就是收尾完成的意思。 这人做到十分,只肯说三分。 “那我替乡绅和百姓,谢过王爷,谢过朝廷了。”姜舒月朝四爷福身。 能在京郊买得起田庄的,至少也是个乡绅。朝廷补贴农田水利,肯定不会补贴王公贵族,必然补贴到乡绅手里。 乡绅也分等级,据姜舒月所知,大乡绅趋利,有眼光也有银子,在高产玉米推广的时候,便把农田微水利修建好了。 区区几百两,对大乡绅来说不算什么。 小乡绅就不一样了,拿出百两银子好似割肉,动作迟缓。 若朝廷肯补贴一些,小乡绅咬咬牙也能建起来。 建成农田微水利之后,乡绅受益,佃户同样受益。 至于自耕农,可以补贴到里正手中,几个村子合起伙来建。 在灾害不断的小冰河时代,想要胜天半子谈何容易,但兴建农田水利,绝对是个好办法。 姜舒月朝四爷福身,其他人全都跪倒。 几百人乌压压跪了一地。 从田庄出来,姜舒月专门找了大堂姐说话,把姐夫家投靠明党的事说了,最后道:“党争于朝廷无益,于家更是有害,大堂姐回去劝劝亲家公和姐夫,别掺和太深。” 上辈子斗得厉害,心累得很,重新来过,舒心只关注自己的小家,用心经营高产粮食的田庄,完全没注意外部情况。 并不知道夫家参与了党争,追随的还是明党。 她是重生的,自然清楚康熙朝明、索两党斗争的结果。 两败俱伤。 索额图最先被拿下,饿死在宗人府,草草了局。 明珠被罢官,此后虽有起复,却再未得到重用。 党首的下场如此,党徒只会更惨。 最让她气愤的是,雍郡王妃信任她,把耐旱小麦第一个种到她陪嫁的田庄,而她的夫家却投靠明党,胳膊肘朝外拐。 高产玉米的生意,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参与,都没有机会。 雍郡王妃却将耐旱小麦,交给她耕种。 不是玉米这种舶来品,而是北方的当家粮食,小麦。 虽然是给她的陪嫁,与夫家关系不大,可她是谁,她是觉罗家的长媳,未来的宗妇。 她亏了谁也不会亏了自家人。 可夫家人就是这么目光短浅,短时间内分不到红利,转头投靠明党,出卖雍郡王妃。 王妃是她的堂妹,与她交好,这才委婉地提醒她。 明党这回对付的不是王妃,而是雍郡王,王妃都知道的事情,雍郡王能不知道吗? 那个男人连亲兄弟,和亲儿子都不放过,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出卖他的亲戚? 能有现在这个结局,只是王妃口头警告,而不是来自雍郡王的审判,舒心已经很知足了。 天知道小堂妹为了保全她和她的家人,付出了多少。 胤禛确实极爱重小堂妹,可他从来都是一个将公事和私事分得很开的人。 上辈子胤禛宠爱年氏,都说年氏是他毕生最爱。可那种爱,也只是建立在年家能为他所用的基础上。年羹尧一倒,年家的衰败摧枯拉朽一般,那段时间胤禛连年氏的面都不肯见。 虽说年氏死在了年羹尧前头,好像是胤禛的一种恩典,殊不知钝刀子割人更疼。 相比年羹尧轰轰烈烈的死,更多人死得莫名其妙,极为憋屈。 这一回若没有小堂妹帮忙,她的丈夫或者她的公公很有可能因为别的什么获罪,然后不明不白死在狱中。 那她这辈子才开始就完了。 舒心越想越后怕,膝盖一软想给小堂妹跪下,却被及时扶住:“大姐姐放心,这事在王爷心里翻篇了,我不过提醒你一下。” 小堂妹说的轻松,让胤禛因私废公谈何容易。正因为了解胤禛其人,舒心被扶起时腿肚子都转筋了。 她抹了一把额上冷汗,泪湿眼眶:“此前我不知情,现在知道了必然要管。舒月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