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燕瑶如这次有一同来，燕晏倒好奇，这两个人看见自己为他们准备的礼物得有多高兴了。 华灯初上。路道两侧的灯光渐次向后披落, 没入黑夜, 磅礴的裴氏山庄在朦胧的光雾下缓缓显露出来。 那座城堡，灯火通明, 百年的风云沉淀，显得如此不真切。 燕瑶如惴惴不安地握着安全带。 看见这一幕的时候, 也忍不住低声惊呼。余光瞥到神情自若的燕晏时, 燕瑶如脸一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连忙强装镇定，停止腰杆。 铁门敞开, 裴阿姨在门口等候许久。 她先和燕正明礼貌性的寒暄片刻，随后拍了下靠在一边别扭劲十足的裴灏，说：“快点喊叔叔。” 裴灏扭开脸，才不想喊。 当初知道燕晏出国是因为父母离婚时，他就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个燕正明。在外面厮混也就算了, 连自己的亲生骨肉瑶如多年来也不管不顾。 裴阿姨摇了摇他的手臂, 迫不得已, 才发出个气音：“呃。” 忽而，他的目光越过燕正明，注意到身后穿着毛衣马甲的燕晏，燕晏五官精致但还很稚嫩，红色围巾便衬得他皮肤如雪绒，猫眼又大又亮，清澈坦荡。 回忆起前几天听到的电话内容，裴灏心里发紧。一转眼，就看见另一边，燕瑶如正凝在自己身上，裴灏错愕：“瑶如……”他怎么也来了。 裴阿姨见这个傻不愣登的儿子直突突盯着人家，也没动手动脚，就先干脆让大家全进屋。 裴叔叔忙完工作，刚从书房下来，他的笑容很含蓄：“燕晏，你来啦。”随后又看下燕正明略一颔首：“燕经理。” “坐吧。” 两家家长有段时间没见过面，裴叔和燕正明聊了几句话，燕晏主动拎起年货礼物，按照裴阿姨的指示放在桌上。 放完东西，燕晏说：“裴阿姨，我先去洗手间一趟。” 那边，裴叔叔笑眯眯地应付几句燕正明，慢慢的，眼睛一转，问：“燕经理，那位小朋友你还没介绍吧。” 燕瑶如错愕抬头，两手攥着袖子，下意识开口：“叔叔好，我是燕瑶如。” 裴叔叔顿了下：“啊，瑶如啊。” “我听说过你——燕晏他怎么还没回来。” 裴灏心中有事，他站起来，说：“我去叫他。” 燕晏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身前被人拦去去路。 裴灏搭在后脖颈，面露不自然，问：“这几天，我不主动来找你，你就不和我说吗？” 燕晏：“……？” 看他装傻，裴灏匀了口气，说：“行，燕晏，我就问，你和我解除婚约这事是真的？” 燕晏：“都已经取消了，你说是真是假。” 裴灏没好气：“燕晏你怎么这么自私！擅自做决定，这件事你居然都没和我商量过，如果之前不是我听见我妈随口提起，我是不是还一直闷在鼓里！” 燕晏愣怔了下：“裴阿姨没和你说？但你现在知道就行。” “你这是什么意思？”裴灏蹙眉：“你是想以这种方法吸引我的注意力吗？那我就劝你大可不必这样！趁我现在还没生气，婚约这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不刚好迎合你的意愿了吗？算了，对牛弹琴。” 燕晏不愿继续纠缠，裴灏还死皮膏药拦在前面，燕晏忍着没一拳揍歪他的鼻子。 “裴同学……燕晏哥。” 裴灏转身：“瑶如，你怎么来这了。” 燕瑶如不知来这多久，听到了什么，他避开目光交集，说：“裴叔叔让我过来找你们两个。” 燕晏瞥了裴灏一眼，避让开，大步朝客厅去。 裴灏低声喊了喊燕瑶如的名字，略微窘迫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在说什么……” 燕瑶如的眸底黯色涌动，浅浅一笑：“没事，我们先过去吧。” * 燕正明在看不见的地方给燕晏使了个眼色，燕晏心领神会，坐到了他的身边。 燕正明思忖片刻后，斟酌说：“裴总裴夫人，这次除了来找你们拜年以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我们燕家和您裴家的婚约这一事。” 裴阿姨拢了拢坎肩，说：“这件事小晏应该已经和你说了吧，我们已经取消了。” 燕正明尴尬，讪笑：“燕晏还只是个孩子，想一出是一出，每天的心情一天一个模样，变来变去的，他说的话怎么能信呢？” 裴阿姨略一停顿，看向像被按了开关不动的燕晏，又说：“可是阿竹也和我同意了这件婚事的取消，虽然是孩子，但结婚又不是我们的事，主要也要看小晏他本人对这件事的意愿。” 她轻叹了口气，问：“小晏，这事也快两个月了，你现在怎么想？——还想嫁入我们裴家吗？” 大家都在场，心绪不一。 但对此事最在乎的莫过燕正明了吧。 燕晏耷拉下脑袋，围巾和头发间缝隙，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肌肤。 他眼帘垂下，过了会儿，微微张口，说：“裴阿姨，我觉得还是不要让这起原本带有祝福的婚约成为两家人的枷锁。算了吧。” 其他人暂时没说话，裴灏身体快过脑子，当场站了起来：“我不同意！” 管你同不同意，闪一边去！ 燕晏嘀咕着，一抽鼻子，眼尾瞬间泛起薄薄的粉来，像桃花瓣，他的眼眸乌黑水亮，隐隐夹着水光，低声说：“可是裴灏哥哥，你不是甘愿羞辱我，也不想和我结婚吗？” 燕晏一改方才对人冷漠疏离的态度，变得脆弱可怜，低低地说：“裴阿姨，虽然我和裴灏哥哥自小就认识，‘感情深厚’，但是……” 裴阿姨问：“但是什么？” 燕晏轻擦压根不存在的泪水，说：“但是必须得取消。” “裴灏哥哥他根本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瑶如弟弟，而不是我。” “什么？” 裴叔叔原本还在看报纸，突然讶异了下。 裴灏对燕瑶如有意思，大家都多少明白，只是……裴阿姨蹙起好看的眉梢，问：“小晏，你刚才说裴灏羞辱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正明有不好的预感。 如果燕晏继续说下去，这婚约断然要泡汤了。 他想开口掩盖过去，裴阿姨就说：“小晏你放心的说出来，一切都有裴阿姨在。” 燕晏泪汪汪的眼睛眨了眨，断断续续地说：“呜呜……裴阿姨。” “我还是怕，说出来，裴灏哥哥他会生我的气，他之前就有好几次威胁我不要把这些事告诉您的……呜，我是不是不小心说出来了……裴灏你不会要生气了吧。” 燕晏嗓音甜糯，带一丝着哭腔，很容易就能让人心软下来，好像他就是受害者，他说什么都是对的，何况那张软萌无害的脸，更是让人保护欲爆棚。 “小晏没事，有阿姨在。” 有了肯定，燕晏啜泣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