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一样,我忘不掉,改不了。” “别提你妈!”沈宛鸿红着眼眶说:“她要知道你会这样当初绝对不能生你!” “或许吧。”沈聆染喃喃说:“或许吧……” 或许这个世上,除了他干爹在没有人会理解他,支持他,可即便这样,他也不会后悔。 “早知道你会做这样伤风败俗的事儿,我就应该掐死你,沈家多你一个不多,缺你一个也不缺。” 这话要多绝情有多绝情,除非身临其境否则无人能感同身受沈聆染此刻心情,他虚脱躺在地上,极轻极轻笑了,“现在也不晚。” 他说:“辜负你的栽培,没有长成你想要的样子,我欠你的。你打死我吧,下辈子换你做我儿子,我哄你疼你,你想做什么做什么,我给你自由。” 短短两句都是混账话,沈宛鸿却听红了眼,鼻翼呼哧翕张,撒开荆条没了法子,这孩子他手把手带大,看着他丫丫学步,看着他惊才艳艳……他知道自己亏欠了多少,小臂粗的荆条打下去,他又怎么舍得,可打了也不会认错,他却不能真把人打死。 夜深了,祠堂沉静,今夜连猫都消停,沈宛鸿被送回房间,沈聆染被锁在祠堂,段文秀揪心焦急不肯走,又求不出钥匙,急的团团转。 早些年为了贡品坏的慢,祠堂没通暖气,挨了那么重的打要是再在里头熬一宿,凭沈聆染那身骨要死的。 她叫沈启明去找暖炉,推开门缝问他身上怎么样,冷不冷,叫他疼就哭出来,别憋着。沈聆染说哭不出来,今夜他被打成那样,他从头到尾一滴眼泪没掉,还开玩笑说“泪都叫二嫂哭了我哪有得哭。” 段文秀听他还有心思取笑人,肿悲伤交加,哭着劝他,叫他低头。 同样是做父母的,她知道沈宛鸿舍不得,只要沈聆染认错服软,一切都能回去,时间长了,这事儿就会被人淡忘翻篇。 沈聆染不肯,从小到大,他拿二嫂当妈,剖心剖肺的话也愿意说给她听,“我听见你们过来了,可我还是不撒手。我是抱着死的心态叫你们知道的。” “没遇上师兄前,我想找个像二嫂一样温柔贤惠的女人做媳妇儿,但遇上我师兄之后,我满脑子就都是他了,仙女我都不换。” “我知道我神经病,我不正常,可就是看对眼了拔不出来,怪得了谁。” 他带着虚弱地笑说:“喜欢人没有错,我不愿意再偷偷摸摸委委屈屈,要是我爸能允许我这样活在他眼皮底下,我就算赚了,他不允许,这条命就给他,但我不后悔。” “二嫂,我是真的喜欢我师兄,非他不可。”他的气息有点弱,又喃喃重复,“我是真的喜欢他。” 沈启明拿着电暖炉回来了,但晃开的门缝太小,四周窗户为了防猫都用木条从里边钉上了,暖炉送不进去。 “聆染,聆染……” 段文秀喊他,他不应,再说话也没有人回。 受了一夜折磨的人终于晕过去。 她一下子慌了神,寒冬腊月,伤寒并起,沈聆染真要硬扛下去死不了也得落下大病根,今晚这祠堂不能待。 她求不动沈宛鸿,求不动沈聆染,情急之下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梁堂语身上,跌跌撞撞跑去找人。 第77章 传承不绝 沈家今夜注定无人能眠,四周卧房灯尽数亮着,在凌冷夜里透着虚光。梁堂语坐在桌前,门外是光秃的海棠和凄冷的风。 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想沈聆染执拗的脾性不知道服软得吃亏,想他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受不住荆条鞭打的伤。 等待是件无比煎熬的事,他心被看不见的手揪着,被刀剜着,无时无刻不疼,只恨自己替不了他,又不能护他。 梁堂语神经紧绷,一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听见外边有脚步声,倏地起身大敞开门,见来的是段文秀,眼中失望赤裸裸的,又顾不得难受,焦急问:“他怎么样了?!” 段文秀哭了半宿两只眼泡都肿胀着,话还没出来泪又止不住,呜咽说:“晕过去了。” 梁堂语心像被千刀万剐,怔愣重复,“晕过去了……” 这得是多重的伤,他撒开门扇往就外冲,被段文秀死死拽住袖子。沈宛鸿好不容易暂歇回房,怕他再去撞上又惹人上火。 冲劲儿带她趔趄到门口,段文秀哭着说:“没用的,祠堂门上了锁,钥匙在爸那里,非得聆染认错才肯放,要不就叫他死里头。” “爸这人,说一不二。可聆染,聆染的性子你也知道……” 梁堂语肩膀发颤,知道当然知道,宁死不屈,不愿意的事儿一个字儿都不蹦,他既做好的揭开的决心,就不怕把天捅个窟窿。 段文秀坠着他胳膊哭,两个男人搅和在一起,这事儿至今她都接受不了,天塌的猝不及防。 “梁先生,他从小身子就不好,这一宿又冷又伤真能要命,我说不动他低头认错。”她几乎要给梁堂语跪下,“我求求你了,你去跟他说你俩是闹着玩,以后断了行不行。” “只要你说话,他就能出来,梁先生,你们家也是有头有脸的,父母兄弟知道了也不得好。趁着还能挽回,你就放过他,放过我们沈家吧。” 梁堂语袖子被紧紧攥住上下颤动,沉默着不说话,他早年父母双亡,光杆一条,除了沈聆染,世上再无亲近人。 他在段文秀的哀求声中喉咙滚动,低涩说:“对不起,我不能。” 沈聆染一直以来怕的,牵挂的,就是他退缩,多少次午夜轮回,多少次许诺试探,他都应下了。 今夜将这层关系捅出来,还因为他怕,所以得闹得天翻地覆,恨不得叫所有人都知道。那孩子做这一切,就是压准了两个人都不会后悔。 他怎能叫他输。 段文秀声泪俱下,“你就忍心看着他就拿命跟爸熬下去吗?万一爸被气出什么毛病,你们怎么能这么自私呢!” 沈宛鸿要强不答应,沈聆染倔强不服软,段文秀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父子俩僵持下去闹得两败俱伤。 “爸头儿个被你们气晕了,刚才回房喘不过气又叫医生。”她抹着眼泪说:“他今年七十六了,已经老了,经不起这么折腾。这些年他一直有高血压,入冬又去住了半个月医院,前儿个才刚回来,怕聆染担心叫我们瞒着。” “你们这样下去,是存心要气死他。” 梁堂语瞳孔微张,不知道沈宛鸿身体是这样的情况,牙齿咬着下嘴唇留下血痕,如果这一切叫沈聆染知道了,他又会怎么选,是否还愿意继续坚持,这好像根本没法选,只能陷入两难。 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朝着最不好的方向发展。 段文秀捂着心窝,“聆染后背都被打烂了,血沾着衣服连动都不敢动,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