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不错,因这一次落水激发,小殿下的寒毒却是不能再拖了,需得赶紧根除才行。好在办法已有,依老朽判断,只需再祛十次八次,应该就能彻底根除寒毒。对了,不知那位帮小殿下解毒的人是谁?殿下应先让……” 话未说完,孙神医就见李玹脸色越来越冷,声音不由放慢,顿了顿,问:“殿下何以不高兴?” 李玹手仍按在腰间剑上,指腹摩挲剑柄,面无表情反问:“孤何以高兴?” 孙神医觑了觑他,隐约明白了什么。这就是他之前没直接说出解毒办法的原因,但—— 他捋了捋须,笑道:“殿下,能帮小殿下解毒,必得练那口诀。那人既然练了口诀,想必是小殿下亲自选他,殿下又何必看不开,反倒耽误小殿下解毒?” 李玹闭了闭目,片刻睁开眼睛,掩去一片晦暗。 即便如此……他也、也不能不把关,就把人送到儿子的床上。 “来人,去把裴椹带来。”咬了咬牙后,李玹终于道。 . 隔壁院落,燕王被掐了半晌人中,终于悠悠醒来。 裴椹皱眉,正要问他为何会来此,却被他一个骨碌爬起,指着头道:“你啊你,你真是胆大包天,你说你怎么想的?都投靠义军了,竟然还敢、还敢……”拱李玹的白菜。 “你是不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他就这一个儿子?啊?”燕王冲他耳朵大声“啊”一下,顿了顿回过神,又咯噔道,“等等,你该不会是先前在西北时就……我的亲娘嘞,先前不说那是假成亲吗?怎么变成真的了?该不会是你那时占着身份逼的吧?” 不然李玹为何说是裴椹软迫小殿下? 裴椹皱眉:“我那时能有什么身份权势?” “所以你承认是那时就开始的了?”燕王抓住重点。 说完见他不语,又抱头崩溃道:“我的亲娘,原本说假成亲,还想着是你帮小殿下遮掩身份,是好事一桩。这一下变成真的……就算小殿下刚才说是两情相悦,太子殿下又怎可能同意你们?不剥了你都……” “裴将军,主上有请。”话未说完,两名黑衣护卫忽然前来,恭敬请道。 裴椹一怔,很快理一下衣摆,起身对对方前往。 燕王僵了一下,见他要走,忙伸手想拉,没拉住,半晌收回,又抱着手碎碎念道:“完了完了,定是小殿下那边已经无事,太子殿下回过神来,要收拾这小子。” 急得转了一圈,见杨元羿还站在门边,不由又一把抓住对方,道:“元羿啊,你跟俭之从小就认识,多少年的朋友,你快帮忙想想办法啊。” 杨元羿愣愣道:“这、这……能有什么办法?” 要是别的原因,裴椹被处置,他还能去喊一喊冤,甚至豁出去,拿并州军当筹码。可裴椹这是跟小殿下感情的事被发现,人家当爹的生气不是很正常? 他们外人怎么好掺和?而且也不占理啊。 . 裴椹到了厅中,还未跪下行礼,就听坐在上首的李玹语气冰凉问:“禅秀是不是给过你一个口诀,还与你……一起练过?”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 裴椹不知他为何知道,蹙了蹙眉,点头,很快又忍不住有些不安问:“主公,可否告知罪臣,殿下现在如何?可还安康?” 李玹沉着脸色,忽然不想说话。 旁边孙神医看了看两人,忙笑着打圆场道:“小殿下没什么大碍,对了裴将军,可否将小殿下给你的口诀,写下给我看看?” 裴椹看他一眼,神情愈发奇怪。 虽然他认识孙神医,对其也信任,但口诀毕竟是李禅秀所给,没经过对方首肯,他不能拿出。 孙神医听了原因,不由笑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口诀关系到小殿下是否会有性命之忧。” 裴椹一听,当即不再迟疑,拿起旁边护卫送来的笔,蘸了蘸墨,便写下口诀。 孙神医凑近看后,点了点头,对仍坐在上首,冰雕一样,一动不动的李玹道:“没练错。” 李玹面无表情,挥了挥手。 护卫忙对仍皱眉不解的裴椹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他去内室。 但刚走两步—— “等等!”李玹忽然又开口。 裴椹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恭敬行了一礼。 李玹脸色缓了缓,问:“你确实对蝉奴儿真心以待?” 裴椹望向他片刻,忽然举起右手,沉眸起誓:“我裴俭之在此起誓,对禅秀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如有一字欺瞒主公,天打雷劈——” “行了。”李玹立刻打断,蹙眉道,“你进去吧。” 可隔一刻,又咬牙道:“若再没轻没重,孤剁了你的狗爪子。” 裴椹:“……” 他蹙眉离开,心中仍是疑惑。 直到孙神医也快步跟上来,带他到先到隔间,低声将情况一一交代。 …… 李禅秀朦胧中感到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着,一滴滚烫的水落在手背,接着指尖碰到什么柔软。 他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看见裴椹坐在床边,正握着他的手,轻轻放在唇边。 李禅秀眼睛一眨不眨,没有惊动他。 直到裴椹吻了吻他的指尖,又轻轻放下他的手,抬起眼,视线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一时僵住。 裴椹这些天应该没好好打理自己,虽然面容依旧英俊,可难掩狼狈,下巴上冒起一片青茬,眼底也带着疲惫的青黛,浓黑的眼睫不知为何沾湿,想必与刚才落在李禅秀手背的滚烫水滴有关。 李禅秀弯了弯唇角,努力扯起笑,从他掌心抽出手,指尖碰到他青青的胡茬,再向上,寸寸轻移到他冷峻的侧脸、眉梢,又碰到微湿的眼睫,最后将整个掌心完全贴在他脸侧,声音低哑,带着笑意道:“好丑,我还是……更喜欢自信冷峻,永远都沉稳,无所不能的裴将军……” 他刚醒来没什么力气,话说到一半,就要喘一口气,断断续续。 裴椹僵硬着任他施为,许久才像终于回过神,忽然俯身,隔着衾被将他紧紧抱住。 李禅秀身体像被忽然勒紧,揉入骨血,紧接着就感到颈间一片湿润滚烫。 裴椹没有出声,只静静抱着他。 李禅秀僵了一下,片刻,从被子中伸出手,费力环抱住他,轻轻拍他坚硬的脊背,道:“没事,我已经醒了,没事。” 尽管下巴和颈侧都被胡茬扎得微痒,可他还是微微偏头,近乎亲昵地蹭蹭裴椹,无声安抚。 许久,裴椹才终于起身,似乎在李禅秀看不见的位置擦过眼睛,眼中只一片微红,看不出其他异状。 见李禅秀抬手又碰了碰自己的眼睛,似无声轻叹,他不由握住对方的手,又按在自己脸侧,哑声问:“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