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其次,西寨的三当家不久前给东寨送过人手,因为他看上东寨的四当家……嗯?男的喜欢男的? 好像不是重要内容,略过。 裴二微皱眉,迅速又跟上前方几人。 忽然,巡防的几人不知为何,停下了闲聊,为首的壮汉突然举着火把转身。 裴二迅速往树影后一藏,后背紧贴树干,目光冷凝,屏住呼吸。 “我说,咱们都巡完一圈了,赵六怎么还没跟上来?他这泡尿要方便这么久?”那为首的壮汉开口抱怨。 裴二松一口气,方才瞬间紧绷、蓄势待发的身体,也松解几分。 原来只是巡防结束,在奇怪落单的人怎么没跟上来。 接着又听另一人道:“坏了,这小子该不会是偷偷下山了?他前段时日在山下找了个相好,最近总魂不守舍,说想下山。” “啧,这没出息的!这种时候下山,要是让上头知道,非打掉他一层皮不可。” “算了算了,不关咱们的事,咱们先回去吧。” “就是。” 几人对那干瘦山匪也没什么情义,一番商量后,连回头找的打算都没有,径直往寨门走去。 裴二探身看一眼,也迅速跟上。 那几人到了寨门口,先被守门的山匪拦住。 为首的壮汉忙笑道:“哥几个辛苦,我们是巡防刚回来。” 守门的山匪点点头,道:“今天暗号。” 壮汉忙道:“早上吃的是白菜炖豆腐,有豆腐,没白菜。” “行,进去吧。”守门的挥手,打了个哈欠。 裴二眼眸微眯,等那几人都进去后,又等片刻,他忽然点亮之前从干瘦山匪手里抢来的灯笼,直接走出树影,大大方方朝寨门走去。 到了寨门处,守门的山匪正有些困倦,打着哈欠问:“哪来的?” 裴二忽然一笑,模仿干瘦山匪的语气,道:“哥几个人,刚才是不是有几个兄弟先进去了?就是跟我一起巡防的。” 守门“哦”一声,睁着困眼打量他,见他衣服熟悉,又提着巡防的灯笼,顿时了然,道:“进去了,就刚刚。” 裴二顿时抱怨:“什么?唉,他们可真是,我就去方便一下,也不等等我……” 守门不耐听他“抱怨”,催道:“暗号。” 裴二“哎”一声,忙道:“早上吃的是白菜炖豆腐,有豆腐,没白菜。” 说完,他仍带着假笑,余光暗暗注意守门的几人,不动声色做好防备。 好在守门的人没起疑,很快挥挥手:“行行,进去吧。” 说完,又打一个哈欠。 裴二“哎”一声,忙提着灯笼,直接走进山寨的门。 等进去后,他仍一直注意后方,直到走远,绷着的肩背才稍松,目光也变了变。 因晚进来一步,方才巡防的那几人已经跟丢。 他循着路,谨慎走一会儿,又遇到几个在寨中巡夜的。 对方见他提着巡防的灯笼,也没起疑,其中一人还主动打招呼:“哟,兄弟这是巡完了?赶紧回去休息去吧。” 说完又摇头羡慕:“还是巡防好,出去转一圈就能回来,咱们还得转到后半夜呢。” 裴二学干瘦山匪的语气,也同他们招呼一句:“还是哥几个辛苦。” 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此刻应该是在西寨。西寨这段时间新进的人多,所以见到脸孔陌生的人,这几人也没奇怪。 但听巡防的那几人说,沈姑娘和胡郎中是被东寨的四当家抓了,现在应该在东寨。 裴二眸光微暗,等巡夜的几人离开,立刻沿寨中的小道,径直往东走。 他尽量避开比较光亮或可能有人的地方,一路七拐八绕,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一处院门,上面写着“东寨”两字。 裴二望着院门上的字,目光微紧,提着灯笼的手也不由握紧。 果然,他方才没猜错,沈姑娘和胡郎中应该就在这边。 他略一思忖,忽然将灯笼吹灭,随即把这个象征巡防身份的灯笼往假山后一扔。 接着他后退几步,盯着眼前院墙,猛地向前一阵借跑,双脚踩着墙体,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轻松跃上墙头。 低头看一眼有些紧绷的裤子,还好,没破。 裴二放下心,随即向下一跃,身影敏捷如豹,轻松进入东寨。 之后他又七绕八绕,这次是往有光亮的方向走,想着万一有人没睡,躲在屋外,正好能偷听些消息。 说不定能听到跟沈姑娘有关的消息,尽快找到对方。 正这么想着,刚走过拐角,忽然见路对面走来一人,好像端着什么。 裴二心一紧,此时再避已来不及,反显得做贼心虚,会被看出端倪。 这么一想,他干脆面不改色,正常走过去。 同一条道上,两人相向而行,距离越来越近,就在错身之际,忽然—— “等等!”从他身旁走过的人忽然转身,喊住他。 裴二身影一僵,慢慢转过身。 . 房间内,烛光照得刺目,时间已经不知过去多久。 李禅秀目光一直落在陆骘的腿伤位置,额上的汗已经擦了两次。终于,到了开始缝合的时候,胡郎中又帮他擦一次汗。 针线稳稳地在皮肉间穿梭,旁边宣平等人看得禁不住头皮发麻,又忍不住在心底暗暗佩服:这沈姑娘果真是神医,有非凡的能耐和心志。 等缝合也结束,李禅秀终于直起身,抬臂用衣袖擦拭额上细汗,松一口气道:“好了。” 顿时,房间内众人终于敢大口呼吸。陆骘紧绷的神经也一松,满身冷汗,近乎虚脱靠向椅背。 不过这全程,他倒是没喊一声,一直忍着疼。 李禅秀不由又想到裴二,裴二也是个极能忍的人。之前他帮对方处理伤口,对方也全程一声不吭。 想到裴二,他不禁又想对方正奉命剿匪,此刻应该……就在乌定山下吧? 旁边,宣平等人已忍不住上前关心陆骘情况。 见李禅秀开始收拾针线,宣平想到他那从没见过的缝合针法,迟疑一下,忍不住又道:“沈姑娘,我大哥肩上还有一处刀上,能不能麻烦你也……” 话没说完,仍白着一张脸的陆骘忽然瞪向他。 宣平说到一半,也觉不妥。沈姑娘虽是神医,可也是女子,这帮男子治腿上的伤就罢了,治身上的伤……实在有些为难姑娘家。 加上陆骘也皱眉,明显不悦,宣平顿时犹豫。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说“要不还是算了”,就听李禅秀语气稀松平常道:“是吗?那也处理一下吧。” 说完见宣平几人愣住,他又笑道:“救人救到底,没有只救一半的道理。” 宣平大喜,忙说:“对对对,沈姑娘真是大义,女中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