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名字出现在竞赛班里就本来很让人意外了,上课一直就没睁过眼的学生……许青与听其他人言语,说是家里有关系,塞进竞赛班刷履历的。 许青与不是很在意黄煜怎么进来的,毕竟只是普通同学。 如果真的是普通同学的话… 许青与笔尖停顿片刻,在纸上晕出一个黑点。 所以黄煜为什么说那句话,是不是在暗指那天医院的事,那天自己哭了吗,如果是的话……是不是又被看不起了? 许青与头骤地一低,几乎要埋到试卷里,心情也随之糟糕起来。 他只想要平常的校园生活,想和同学保持良好关系,为什么总会被卷进这些令人难堪的事来,黄煜也是,之前那些事也是。 他心神不宁地写着题,却怎么也算不对笔下的算式,便干脆放下笔,撑着脑袋往窗外看,希望能转换心情。 窗外隔不远是篮球场,一群男生正在打篮球,吆喝和笑骂不时飞进教室。 许青与看过去,很快从男生堆里找到黄煜,没穿校服的,9号球衣,长得比其他人都清晰些。 黄煜跃起接过队友传来的球,运球往前,轻而易举晃过防守的对手,将篮球扔入框中,然后回身举手,做了个炫耀性的庆祝动作。 过于张扬的风格引起一片嘘声,黄煜却不在意,享受似的在其中转一圈,掀起衣服抹掉滴入眼睛的汗水,慢跑着回位防守了。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到好似都能拖进教室,打在许青与的桌上。 普通的校园生活啊…… 许青与有点羡慕,又被忽然从云中冒出的阳光刺得眯了下眼,他起身拉上窗帘,继续做题了。 许青与的好运气似乎在黄煜那一句“哭起来很可爱”后得到了终结,他练习题错误率刷新往常记录的高,心情不佳地走出校门,刚转入小巷,又迎面撞上了不愿见到的,以前的同学。 许青与拐入回家必经的小道,没走两步就见黄毛和同伴嬉闹地从不远处过来,狭路相逢避无可避,许青与只能在慌乱下低头,不管不顾地继续向前,祈祷他们没注意到自己。 但这种侥幸心理很快就被碾了个粉碎。 “哟!许青与!” 尽管已经缩到角落,但在擦肩而过时,黄毛还是眼尖地看到了墙边畏缩的熟悉身影,眼疾手快地出手,一把拽住他包上带子。 许青与往前的趋势被直接止住,一股大力拽上他的书包,随后他就踉跄地被摔上墙。 “和你说话呢——”黄毛的脸在许青与眼前放大,他假笑着拍了拍许青与的肩膀,察觉手下身体到细微的颤抖后嘴角咧得更开了,“怎么,转学后不认朋友了!” 许青与被他按着靠在墙边,低着头说不出话,黄毛身上汗臭混着不知名廉价香水的气味刺激他胃部开始条件反射地泛酸水,这是应激反应——被压在地上狠踹腹部时,许青与鼻间就被这体味笼罩,以至于有段时间他只要闻到汗臭,就会止不住发抖。 转学后这种应激反应很少出现,但此刻却又再犯了,许青与嘴唇颤动着,想反驳黄毛才不是朋友,他甚至不知道黄毛的名字,更不知道为什么会遭到这群人的针对。但校园里的恶意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头发短一点、话语少一点、长得漂亮难看或者普通一点、这些微不足道的不同就能成为被审判的、招致暴力的、“罪大恶极”的理由。 “和你说话呢结巴佬。”黄毛拍西瓜一样猛拍两下许青与的脑袋,嘲讽道,“怎么,转学没把舌头带走啊,是落我们学校了吗,以前是个结巴现在还变成哑巴了,啊?!” 说着他把许青与往墙上一推,许青与有心理预期但还是被推得后脑重重磕了下墙壁,他又踉跄后站定,不意外发现自己已经被哄笑包围。 许青与闭了下眼,沉默地抬手揉了揉后脑勺。 嘲讽,起哄,可能还伴随着拳打脚踢。这一系列流程他很熟悉,唯一一次反抗招致了更强烈的殴打和更过分的暴力,胃酸的泛滥和鼻尖的窒息感告诫许青与要忍耐,忍过他们的兴头,就可以走了。 所以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站在墙边,犯了错似地赎着不存在的罪孽。 黄煜坐上车,和司机打声招呼,拿出手机发现无数条未接来电,还有几条陌生的短信。 短信不知来源,来电倒统一,都来自【黄辉】。 从撞死人开始,这本就脑子不好的亲哥好像真的疯了。 黄煜不耐烦地啧一声,扫了眼信息,基本都是些不知名且言语晦涩的告白和示好,没有黄辉的发疯言论。 那看来还行,没气到需要打字过来发癫的程度。 黄煜一点回电话的打算都没有,他随便扫了几眼短信,点开连连看,很无聊地打算消磨时间。 然而他刚刷过四关,就又收到了来电。 【俞金】 黄煜皱下眉,虽然猜到母亲的来电目的,但他还是接起电话。 “怎么不接哥哥的电话?”俞金开门见山地问。 “学校不给用手机。”黄煜随便找个借口。 “不能先回个消息吗?你哥都要急死了。”俞金语气很冲,这逗乐了黄煜。 要急死的到底是谁啊? 俞金继续问:“那个小孩,你哥那事的那个家属,是不是在你们班,他叫什么……?” “在。”黄煜答,“问这个干什么?” “在就好,他监护人忽然不答应和解,要再考虑一下,说是小孩不同意,把情况弄得麻烦死了,真是的,有钱都不拿,这些人到底还想要什么!” “不同意?”黄煜意外地挑下眼尾,他想起自己同桌日常低头的怯懦姿态,看起来可不像是能“不同意”什么东西的人,“你们钱没给够吗?” “当然给够了!律师开了好大的价钱呢,那个数额,我看了都肉疼,哎我下半个月都不舍得买衣服了……” 一条人命顶几件当季服装,黄煜没忍住,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 这一下不知在嘲讽谁的鼻音完全地被忽略,俞金在话筒那侧继续说:“我和你哥是这么想的,既然那小孩在你班上,小煜你也帮帮忙,看看能不能和他搞好关系,劝一劝…..” “我人缘不好。”黄煜面不改色地胡说,“平时也接触不到他,劝不了。” “哎呀你这孩子。”电话那头,俞金显然不高兴了,声音愈发急起来,“没尝试呢就说不行,都说兄弟齐心兄弟齐心,你哥的事你这么不上心,接触不到就努力去接触,我养你这么大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黄煜依旧举着手机,神色渐渐冷下来,电话那头俞金仍然喋喋不休,但他已经没在听了,皮质的座椅靠弄得他背有点冷,温度连带着俞金尖锐的声线扎得他头疼,黄煜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