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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1 / 1)

又不和你争,你急什么?你说得不错,我现在毫无自由,更无尊严。所以我迟早会走出这里,重回朝堂,这件事情,你不知道,但谢紫殷却知道。连他都不一定拦得住我,你又算什么?” 陶明逐道:“霍皖衣,你十足无耻。” 霍皖衣站起身来,就着如此姿态,居高临下道:“难道你不无耻吗?挟恩图报,无名无分住在这府上,不在我面前夹起尾巴做人,反倒来我这里耀武扬威了。陶公子,我再如何,现在都是谢紫殷的夫人,来者是客,我给你两分薄面,也只有这两分。” 说罢,霍皖衣错身离去,留下了空空碗碟,满池树影。 陶明逐泄愤般将石桌上的碗碟摔碎,脱力靠坐着,双拳紧紧握起,咬得下唇泛白,眼底如同淬了毒般漠然。 解愁远远望见霍皖衣的身影,急忙上前为他掸尘,撩开帘子跟着进了屋。 屋中线香燃了半截,一室香气流转,教霍皖衣的精神舒缓许多。 他靠坐在软榻上,随手抽了本书册翻过两页,忽然问:“陶公子住在相府多久了?” 解愁心下一惊,分辨了片刻霍皖衣的神色,谨慎道:“陶公子没有住多少时日……相府是最近才迁到此处,以往这里是一座大宅,住了四五户人家。现在是谢相升任后由陛下亲赏的,建成也不过月余。” 论起察言观色,霍皖衣比任何人都是只高不低,他对那陶公子到底住了多久并不在意,只是一些事情到底影响他的心情。 挨着谢紫殷的事情,霍皖衣想,自己无法做到真正的无动于衷。 虽然谈不上吃醋,他也配不上这两个字。 但有这样一个人仇视自己,且和谢紫殷关系千丝万缕,到底让霍皖衣觉得掣肘。 他无意为难解愁,原本的问题也就换了一个:“谢紫殷对他……态度是好是坏?” 解愁立即道:“谢相对陶公子的态度不好不坏,因为新帝登基,谢相事忙,几乎不在府中居住,是以陶公子也极少见到谢相……平时相处来看,谢相也未有偏颇过。” 霍皖衣睫羽微颤,手指无意识地在矮几上摩挲。 他似笑非笑地发问:“那要是陶公子死了,谢相会处置凶手吗?” 他话音甫落,解愁已跪倒在地,一身正红官服的谢紫殷从屋外走了进来。 作者有话说: 霍皖衣:我迟早会回到公司上班的。 新帝:(泪目)天底下竟有如此爱岗敬业的人才! 第4章 锋芒 谢紫殷进了屋,腰间环佩作响,路过解愁时不见迟疑停顿,径自走到小榻前撩衣而坐,素手莹玉,香烟蒸然。 待姿势坐得足够舒服了,谢紫殷方道:“你跪什么?我这个相府,可没有一定要跪的规矩。” 解愁伺候谢紫殷的时日并不算长。 她从来摸不准谢紫殷的性子,天天谨小慎微地做事过活,求的也只是个心安。 是以陶明逐的示好她从来都不应,挑拨更是当作耳旁风。 但从谢相夫人嫁进来的第一夜开始,解愁就感觉到了什么是风雨欲来。 现在是刚吹的第一轮风。 已让很多人觉得冷了。解愁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垂着头道:“请大人恕罪,奴婢……不慎腿软。” 谢紫殷却也没请她起身,只从怀中取出那把折扇,轻飘飘扇了两次风,再合拢来,指腹在扇骨流苏的交环处反复流连。 霍皖衣道:“谢相好大的规矩。” 谢紫殷便笑:“我的规矩算什么大规矩,以霍仆射来看,怕是天底下所有的规矩,都没有先帝定下的规矩来得大。” “可是先帝死了,现在的谢紫殷却是个活人。”霍皖衣意有所指。 谢紫殷不甚在意,仔细端详着手中折扇,淡道:“夫人为你求情,你不抓紧机会起来,是想跪到什么时候?” 解愁骤然放松,忙道:“谢夫人恩、谢相爷恩。奴婢绝不敢再犯。” 她即说即起身,退出房门了才转身离开,未忘记打下帘子,嘱咐值守的仆役们放尖眼睛。 解愁一走,谢紫殷才将目光落在霍皖衣的身上。 折扇似臂搁般打在案几上,乍然发出声脆响,惊得屋外的丫鬟打了下颤,立刻站得远了些。 “你很怜香惜玉。”谢紫殷语声慢慢。 霍皖衣道:“我虽然怜香惜玉,但不比谢相大度纵容,你忍得大喜之日有人素衣素饰,我忍不得。” 谢紫殷道:“他一直是这个样子。” 霍皖衣亦很直白:“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的事情何其多,难道每个让你不喜欢的都要被你除去?” 他偏头看向谢紫殷。 霍皖衣想,这个人的确和当初太不相同了。 一句话里都能满是尖刺,可见对他不是恨之入骨,就是厌之入骨。 可他们之间是一笔糊涂账。 ——他不否认自己对谢紫殷有所亏欠。 但亏欠难道就必定要偿还? 霍皖衣这辈子能接受不得超生、遗臭万年,却偏偏觉得自己学不来什么是偿还,什么是后悔。 他会为谢紫殷感到痛苦。 但痛苦仅此而已。 痛苦若是能让人如此直接就痛得死去,那痛苦才算是真正有所分量的。 他的痛苦并不能让他死去。 所以霍皖衣的痛苦并不是重要的,如同谢紫殷对他来说,也仅仅是有几分重要的旧相识。 他们都曾天真过。 也很快不再天真。 霍皖衣凝视谢紫殷片晌,他极浅地笑了笑:“是呀,否则你如何被我刺上九剑,险些连命都丢了?” 折扇隔着案几探了过来,挑起他的下颌。 谢紫殷一手执扇,迫使他将头仰起得更厉害了,神情几乎是带着挑剔的,从眉心到嘴唇,一一打量得极其仔细。 那颗朱砂痣光彩熠熠,霍皖衣匆匆看过,仰头时呼吸不觉间放轻。 他听到谢紫殷含笑说话,温柔又让人齿冷:“你总是提醒我以前的事情,霍皖衣,你想激怒我,还是想教我难过?” 难过。 霍皖衣在沉默中回忆这字词的意义,咀嚼其中是否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深意——他短暂地出神,随后脸上浮现出一种比之笑容更动人的神情。 “我说的话,还能有让谢相难过的资格吗?”他轻声发问。 谢紫殷便隔着这把折扇看他。 他们开始得很美好,谢紫殷曾说,隔花看美人,时时看花,都像在看他。 于是霍皖衣说:我喜欢鸢尾花,像蝴蝶,我也喜欢蝴蝶。 他当时有多少喜欢的东西,能想到的,都会说出口。 而他以后又有多少不喜欢的东西——纵使想到了,也不再会有人听了。 霍皖衣想,自己还是喜欢鸢尾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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