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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9(1 / 1)

人的儿子叫嚣得厉害,无论镇国公府这头谁来宣文宣武,他都亮着嗓子喊:“无足惧之。” 但他文不成武不会,只会点兵点将,文的喊新郎官自己来,武的要群挑,他自己躲在最后面,全靠一张嘴巴走天下,被许多人起哄让闭嘴。 ——唯独四老爷却很羡慕。 同样是文不成武不就,怎么他就像个鹌鹑一样呢? 如果能有徐家大郎一半的嘴舌就好了。 徐家大郎一眼就发现了这敬佩的目光。他马上过去慰问四老爷,两人谈天说地,吃席的时候,果然还吃到一块去,之后成了忘年之交。 此乃后话了。 只说今日镇国公府这边混进了许多蜀人,那定然不可能真的拦人,于是文的松口武的松手,急得兰三少爷出了一身大汗,低声怒骂道:“怎么如此行径!” 便有人拉着他低声笑,“你这个人,你是嫁妹妹,又不是真比试要考个文武状元的,这么较真做什么?” 正在说话之间,大门已经打开了,一群人乌泱泱的进,太仆寺的官只要年纪差不多的都来了,大声道:“今日咱们能让郁少卿早点圆房,便是功德无量!” 郁清梧前不久升了太仆寺少卿之位——皇帝某日怀念寿老夫人的时候直接升的。 于是开路的开路,一路无阻,直接迎了新娘子出门。 两人成亲的宅子是新的,在寿府不远。 郁清梧这三个月经常过来收拾院落,马儿都熟悉了,到了地方就停,熟悉得很。 他连忙下了马,将马鞍取下来放在地上,等兰山君从上头跨过去,傧相在一边高喊从今平安四字时,他耳中一鸣,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眸眼之中,自此一切都慢了起来。 而后拜堂成亲,送入洞房,阴阳先生在外头高唱催妆诗,又有傧相在花筵唱曲,一派热热闹闹,人人欢欢喜喜。 郁清梧推杯换盏,和着慢吞吞的曲调拉锯着这场婚宴。 及至被众人扶进屋子里,退尽宾客,屋子里只有他和兰山君两人时,他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耳边慢吞吞的曲调变成了两个字。 太监。 太监。 太监。 一片寂静。 郁清梧唏嘘一声,拘束片刻,轻声问道:“山君,你饿不饿?” 兰山君摇了摇头。但她却想梳洗。 他们这桩婚事的真假,是瞒着众人的,连钱妈妈也不知道。 兰山君其实想要老实告诉钱妈妈:“咱们分房而居,她总会察觉的。” 郁清梧听见分房两个字酸了心肝,心虚道:“还是别告诉她吧?她会担心的。” 兰山君却觉得不是长久之计,郁清梧就道:“老夫人去世不久,钱妈妈心里还伤心着,咱们再说此事与她,岂不是徒增烦恼?” 他道:“无事的,如今天越发热了,我铺床被子睡地上就好。” 兰山君犹豫一瞬,道:“这样也行,但你不用睡在地上,在临窗的地方摆上一张榻吧。” 郁清梧哎了一声。 如此,既然偷偷摸摸的,便做什么都要隐人耳目。 郁清梧:“这时候可以叫水吗?” 兰山君:“是可以先清洗的。” 等洗漱后,眼看就要相顾无言,郁清梧继续问:“山君,你饿吗?” “你饿了?” “没,我担心你待会饿。” 兰山君笑起来,“钱妈妈已经给我偷偷吃过一次了。” 郁清梧左右为难。他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该干什么。 总要有点事情做吧。 但他也不敢让山君看出他的窘境,便道:“你要不要睡,我还要……还要写札记。” 兰山君是知晓他喜欢写札记的。 她点头,道:“那你写。” 郁清梧就又慢慢吞吞的拿过笔墨纸砚,慢吞吞研墨,慢吞吞的提笔,慢吞吞……他装作要喝茶水似的转身去倒茶,而后用眼神看山君,发现她正歪在床上看书。 见他看过去,她歪了歪头,郁清梧连忙问,“山君,你渴吗?” 兰山君摇头。 郁清梧转身回去继续写了。 他提笔,心绪重重,半天不敢下笔。 便索性翻开自己从前的札记,入目满是山尊二字。 他难免做贼一般将手往札记上挪了挪,掩盖住半边纸。 而后又忍不住慢慢翻阅,发现从阿兄去世之后,他已经没有去记其他的事了,只写了山君。 也许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日子是快活的。 他漫无目的翻阅,却看来看去,还是看见了第一句。 “路过荆棘,血满长衫。有林中山尊,踏月而来,问我平安。” 他手指头在平安两个字上面轻轻擦拭,想起今日她跨过马鞍时的模样。 从今平安。 心中便苦涩中带着些悸动,良久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在纸上写道:“元狩四十九年三月,我用红烛相伴山尊,从此不孤。” 元狩四十九年三月初八,我娶山君。 他写完,搁笔,将札记收起来,却又不知道放到哪里为好。 兰山君虽然也是歪在床上,但见他慌不择路一般这里钻那里钻,便笑着道:“郁清梧。” 郁清梧哎了一声。 兰山君:“我不会看的。” 虽然他人好,但她很有分寸,“你的东西,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不会碰。” 郁清梧虽然很想说一句你都可以碰,哪里都可以碰,但他怎么说出口呢? 他只能说,“好。” 兰山君:“你要睡吗?” 郁清梧:“你睡吗?” 兰山君:“我现在还睡不着,想看会儿书。” 郁清梧:“那我再写会札记。” 兰山君点点头,宽慰道:“这才第一日,不适是应当的。往后就好了。” 这才第一日……他高估自己了。 郁清梧便又重新坐了回去,心灰意冷写道:“山尊谋我,谋骨不谋皮。” “风骨瞧不见,皮相她不屑。” 是他生得不好?是她铁石心肠? 他收好札记,慢吞吞回到床上,道:“山君,我睡了。” 兰山君便也道了一句,“我也睡了。” 屋子里安静起来。半晌之后,兰山君突然道:“你睡着了吗?” 郁清梧翻个身对着床边,“没有。” 他看不清楚那边,却能看见床帏幔幔。 兰山君轻笑道:“世事真说不定,我不曾想到,竟有这么一桩事会发生在你我身上。” 她说,“我刚来洛阳的时候,其实曾经颇为遗憾。” 郁清梧:“什么遗憾?” 兰山君:“人到洛阳花似锦,偏我来时不逢春。” 但现在…… 她也翻了个身,于烛光里遥遥看向郁清梧的方向。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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