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看向窗外,迟疑了许久,最终是给李特?助通了个电话。 那边接起来得很?快,轻声问道:“怎么了,小姐?” “李叔叔,哥哥今天胃有些难受,来医院了。”谢沅细声说道,“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什么事,你能先别告诉叔叔吗?我怕叔叔会?担心……” 她的言辞很?小心。 电话的另一边沉默了片刻,最终应道:“好,小姐。” 跟李特?助讲完电话后,谢沅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他?们家是这样的,沈长凛在时,所有事都由他?处理?,沈长凛不在的时候,沈宴白当家,如果沈宴白也有事的时候,谢沅就要当家。 她根本不会?当家,硬生生被推上来几回后,倒也学会?怎么处理?了。 只是谢沅讲完电话后,就将屏幕按灭了,她没有听得到电话的另一头,那道微冷的低笑声。 沈宴白还在睡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她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指节叩在桌案上。 医院是有陪护的人,但谢沅还是不放心。 她在窗边坐了很?久,肚子咕咕开始叫之后,才想起她忘记用早餐了。 私立医院的餐饮很?好,谢沅没什么胃口,只用了一点?就用不下了,不过这里?也有果饮,她端了杯桃汁,咬着吸管慢慢地?喝。 喝完以后,她回到病房。 沈宴白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谢沅从矮书架上拿了本书,慢慢地?开始翻看。 刚才是霍阳送他?们过来的,但他?有事没有多留,这会?儿到了正午,终于?得空又开始跟她发消息。 谢沅总觉得,霍阳可能是这个圈子里?话最多的人。 他?父亲是那样严肃庄重的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养出他?这么离经叛道儿子的。 霍阳让谢沅别介意,今早那个女孩不是沈宴白女友,不过是晚上一起喝酒玩了一会?儿的陌生人。 沈宴白为人风流,生得又好,在哪里?都有一堆人追着。 谢沅早先就已经习惯,在他?女友们的跟前,也很?注意分寸,她那时愣怔住,只是觉得那个女孩有些太像明愿了。 说起来,她也好些年没见过明愿了。 当初两?人轰轰烈烈,很?多人都以为沈宴白要收心,但没想到后来的结局会?是那样。 谢沅跟她其实并不熟悉,很?多事也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 她是突然?想到,明愿也是燕城人,这些年哥哥假期不在燕城常待,会?不会?有可能是想避开明愿呢? 沈宴白的世界实在太高了,寻常人很?难接触到,哪怕那个人是明愿。 除非是他?主动,编织罗网,处心积虑地?去?接近一个人。 谢沅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但她刚将思绪拽回来,就听见陷入梦魇的沈宴白在低声唤着什么。 梦魇的滋味很?不好受。 每回谢沅被魇住,沈长凛都会?将她唤醒,然?后把她抱在怀里?哄一会?儿,等她的眉头舒展开来,才放她继续睡。 她从小沙发上坐起身,走?到沈宴白的跟前。 他?的眉头紧锁,低声唤道:“愿愿……” 当年的事沈宴白可能真的很?不甘,谢沅不太懂情爱之事,她只是忍不住地?想到,如果那般放不下的话,哥哥为什么不去?将明愿再追回来呢? 如果是他?的话,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女孩子能够拒绝? 虽然?是梦魇,但是出现了想见的人,就不叫梦魇了。 谢沅眼睫颤抖,轻轻地?将手收了回来。 - 已经查出没什么问题,沈宴白就没在医院多待,下午三点?他?睡醒,连午餐都没用便要回家。 他?有些认床,在医院睡得不舒服。 谢沅担心沈宴白再难受,又拗不过他?,只能悄悄地?跟家庭医生先发了消息。 司机过来接,谢沅想让沈宴白靠坐得舒服些,去?了副驾,他?冷笑一声,她刚想说些什么,他?就反手将车门摔上。 他?身上一不舒坦,脾气就格外差,谁都能迁怒。 谢沅没有多言,径直坐进车里?,然?后继续跟李特?助发消息。 但她还是有点?小脾气,哥哥真是不识好人心,早知?道她就不帮他?瞒着叔叔了,到时候沈长凛一个电话打过来,她很?想知?道,沈宴白还能不能这样? 不过现在已经瞒了,也没有办法再悔改。 沈长凛要是发觉,谢沅自?己也逃不掉责罚,还不如一瞒到底。 半条路上栽植的都是法国梧桐,入眼尽是郁郁青青,她喜欢这种有生机的颜色,安安静静地?看了许久,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下车后,沈宴白心情还是不好。 谢沅看着他?的背影,隐约猜想他?为什么跟温思瑜不对?付。 两?个人都是大小姐脾气,怎么可能对?付的起来呢? 谢沅跟在沈宴白的后面,慢慢地?走?进门,上楼时她倏然?想起她忘了什么,好在园艺师已经帮她把那些玫瑰花都处理?过了。 她盘腿坐在起居室的地?毯上,仔细地?看过了每一株花,然?后才放心下来。 晚上七点?,沈宴白又敲开了谢沅的门。 他?低声说道:“下来用餐。” 谢沅起身去?开门,点?头应道:“我马上就下来,哥哥。” 她拿着一支小剪子,怀里?抱着许多束花,正在笨拙又认真地?插花,也不知?道要送给谁,竟然?那么仔细。 沈宴白会?迁怒人,但其实很?少会?误会?人。 谢沅不太聪明,中学时学数学非常吃力,最后高考也没能考到一百四。 难为她父亲是数学界不世出的天才,这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 可谢沅的确是那种很?认真的孩子。 她真的会?为了一道题、一个公式不吃饭不睡觉。 无论是昨天的事,还是今天的事,谢沅做的都一点?问题没有,她甚至对?他?这个名义上的兄长,有些超出职责的认真。 有问题的是沈宴白自?己。 莫名的恶欲在不断地?翻涌,让他?的血脉都不能平复。 沈宴白忽然?很?想将谢沅怀里?的花给夺走?,就当这是送给他?自?己的,可低眼对?上她清澈的水眸时,他?只哑声说了句:“快点?。” 她连连点?头,应道:“好的,哥哥。” 沈宴白离开后,谢沅将花枝修剪好,方才下楼用晚餐。 她特?意与营养师、阿姨都说过,这些天的餐食要清淡些,哥哥的胃不太舒服。 不过沈宴白对?吃喝不讲究,一点?都没注意到。 用完晚餐后已经是八点?,沈长凛的电话打过来,谢沅将喝了一半的椰子水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