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还能好好坐着,没一会儿就东倒西歪起来。 照顾谢沅真的很麻烦。 沈宴白轻啧一声,低声唤她:“谢沅,谢沅。” 谢沅昏昏沉沉,她的手伸了半天,也没能将杯子抓住。 沈宴白想干脆喂她喝算了,但谢沅又很抗拒,最后他没有办法,还是给阿姨打了电话。 阿姨来得很快,小心地抱住谢沅,哄她把醒酒汤喝了下去。 她乖顺下来,长睫也低低地垂落。 阿姨放轻声跟沈宴白说道:“您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我呢。” 她照顾了谢沅很多年,眼见谢沅又睡了过去,沈宴白也放下心来,低声说道:“好。” 被带回卧室后,谢沅的思绪才稍微和缓。 酒劲依然没有下去。 眼皮沉重,肺腑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她头疼得厉害,很想睡觉,又头疼得睡不着,意识混乱模糊。 谢沅侧着身子,腿脚蜷缩起来,手臂却无意识地摸向手机,将屏幕按亮后就给那人打了电话。 沈长凛还在路上。 他靠坐在车里,阖眸养神,车辆飞快行进,夜风无声掠动。 漆夜略微有些寂寥,但还算是宁静。 沈长凛轻按了按眉心,正欲再阖上眼的时候震动突然响了。 是【沅沅】打来的。 他微怔了一下,然后按了接通。 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打过来? 听筒的另一边是小姑娘微微沙哑的嗓音,她弱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好像喝醉了,好难受啊……” 谢沅真是喝醉了。 她平日很少主动,稍微说几句重点的话,就要低泣着讨饶了,脸颊通红,哭得跟什么似的。 谢沅只有喝醉酒的时候,会格外犯禁。 就仿佛平日死死压住的浪潮,全都开始宣泄,无所控制地汹涌。 沈长凛的声音微哑:“马上就回去了,你先休息一会儿。” 谢沅带着哭腔,委屈地说道:“可是我好难受,你待会儿能不能……我啊?” 车里很安静,她的声音是那样明晰。 沈长凛自少时就是寡欲克制的人,倒不是因为别的,不过就是骨子里带着些淡漠,对什么事都提不上兴致。 红粉骷髅,美人白骨。 秦老先生是这样的,沈夫人是这样的,沈长凛也是这样的。 但此刻仅仅是一句低低的呜咽,血管里藏的最深的恶欲就被全都点燃了。 沈长凛修长的指骨抵在腕间,他哑声说道:“听话,沅沅。” “先休息片刻,”他低声哄道,“我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 二十分钟也太漫长了。 谢沅的思绪乱成一团麻,她把屏幕直接按灭了,将睡裙一脱就进了浴室。 浑身上下都像是有火在燃烧,她都快要被点着了,沈长凛竟然还在路上。 他天天怎么就那么忙呢? 谢沅越想越觉得委屈,眼眸里含着水,把浴室的花洒开到了最大。 沈长凛第一次被人这样挂 电话,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快,矜贵的容色反倒带着些笑意。 他低声说道:“开快一点,李叔。” 再不快点,家里的孩子就要等急了。 - 沈长凛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之前他有段时间忙,经常晚归,近来却是很少会如此了。 送谢沅回到卧室后,沈宴白没有回去。 他坐在一楼的长沙发上,给沈长凛身边的李特助打了电话,知他快要回来后,就一直等着。 无论是沈家,还是秦家,女孩都很少。 所以沈长凛才会默许谢沅和温家走得近,小姑娘的成长过程中,不能没有女性长辈。 她父亲早逝,母亲又是个靠不住的。 沈宴白不太清楚沈长凛将谢沅从林家带回来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他真的厌烦谢沅,这是一个打破他生活的、麻烦的女孩。 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不过是因为天上降下来的大运,往后就是沈家的一份子了。 她的性子同样不讨人喜欢,沉闷寡言,仔细瞧也瞧不出什么亮眼之处。 沈宴白是这两年才觉察出,当初是发生过什么的。 谢沅很怕来自异性的接触,也就跟霍阳、秦承月和他自己在一处时,不会那样的紧绷。 想到她腕间的红痕,沈宴白的心情便有些躁郁。 他不是很在乎她这个人。 但到底是养在家里的妹妹,在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事,至少要跟沈长凛说一声。 更何况,再过些日子就要把谢沅嫁出去了。 沈宴白的思绪有点乱,他在心里盘算了几种可能,但不知为何,在见到那近乎粗暴的红痕后,之前关于沈长凛的诸种猜测反倒全都消弭了。 他叔叔为人淡漠,多年来不近女色。 就是与人有过什么,也决计不会是如此行事之人。 能弄出那种痕印的人,在床笫间一定极狠极强势,也一定是占有欲极为强烈的人。 李特助给沈长凛发了消息。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便按灭了屏幕。 回到家的时候夜色已经浓重,沈长凛一进门,就和客厅坐着的沈宴白对上了视线。 他容色如常,轻声问道:“这么晚了,怎么不去睡?” 沈宴白站起身,低声说道:“我有事想跟您说。” 沈长凛神色淡漠,说道:“已经不早了,明天我在家,有事明天再说吧。” 他没功夫再跟沈宴白多言。 再让谢沅等下去,她这样好性子的姑娘,也是要闹脾气的。 再说,她现在的状态实在不好。 谢沅刚刚沐浴完,乌发吹得半干,还有点潮意。 她趴在卧室的小沙发上,来回地给沈长凛发消息。 当看到那张隐约的背影图发过来的时候,连他都有点不知所言了。 谢沅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姿势拍出来的。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瓷白的背上,曲线柔软,在纤细的腰肢处收拢。 然后又起伏,勾勒出旖旎的弧度,翘起的软臀像雪色的山岳般颤动,并拢的腿缝处还有先前留下的红痕,宛若雪地里的花瓣。 再往深处,是一方桃花源。 白昼时的矜持和乖柔,全都烟消云散了。 【你到家了吗?已经二十分钟了。】 谢沅打的字乱七八糟,得花些时间才能看明白她在说什么,接连发来的是更为荡媚的照片。 沈长凛的指骨微屈,轻按了几个字,眸色晦暗到不可思议。 须臾,他轻声说道:“有事的话,可以先跟李特助或者管家说,我明天处理。” 沈长凛没有理会沈宴白,直接就上了楼。 沈宴白睁大眼睛,没想到沈长凛走得这样利落。 他有点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