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砚:“这是什么?” 他抿着唇,垂头不语。 我轻轻地笑了一声,扬手把那枚戒指扔进浴缸。 我说:“梁砚,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 那好像是很久很久前的一天。我们一起坐在天台上。 我向他讲述tyrian purple,讲述那样美丽的颜色,如同凝固的血液。 梁砚却皱着眉头:“凝固的血液?这听上去也不像好看的样子。” 他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扫兴,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不喜欢看见凝固的血。” “那你喜欢看到流动的?”我笑吟吟地探过身子,“好啦,这也只是艺术家的形象比喻,别较真。” 梁砚闷着头,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却突然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林然,如果你只能实现一个愿望的话,你会许什么愿?” 我看着他狡黠地笑:“怎么,你想当许愿池里的王八,替我完成心愿?” 梁砚看了我一眼,嘴角似乎有些上扬:“怎么听上去,感觉你好像在骂我。” “哪有,你听错了。”我看着天边燃烧的晚霞,感受着清风拂过我的脸颊,语调轻快地开口,“那我就想要亲眼看到泰尔紫。” 我扭过头看向梁砚,“怎么样,快帮我实现愿望吧。” 梁砚抿了抿唇,说:“除了这个呢?” “啊除了这个。”我想了想,开玩笑般说,“那就衣食无忧地度过这一生吧。其实我也挺想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米虫来着。” 梁砚的表情空白了一刹。我想他可能有些吃惊,毕竟这种日子对于梁砚来说司空见惯,对我来说,却已经是难得的平静日子。 “会实现的。” “嗯?”我偏过头,笑着看向他,“好,实现不了的话我可就来找你算账了。” 我伸了个懒腰,又说,“那我先回画室,RAC的画我还没画完。” 我看向对一切都毫无所知的自己走向那个悲惨的未来。 我伸手想要去抓那个笑容明媚的自己,一伸手,却只抓到了空气。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跳起来,夏岭顶着黑眼圈出现在我的面前,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手。 我痛得叫了一声,夏岭连忙松开我的手,有些憔悴的脸上立刻挂上了歉意。 我抬头看向病房,这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夏岭自己呆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我的嗓音有些沙哑。 从梦境里骤然醒来,我只觉得头疼欲裂。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摁太阳穴,夏岭从旁边倒了一杯水,放到我嘴边想让我喝一点。 夏岭说:“我怎么不能在这里?我就知道梁砚那人一肚子坏水没什么好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絮絮叨叨地念起来。我割腕前和那个职员发过的消息,果然被那个职员一键转发进了大群,甚至还艾特出来夏岭,问他要不要公司发个通稿。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急匆匆赶过来,就看见梁砚那个傻逼抱着你往救护车上冲。” 夏岭现在提起来好像还心有余悸,“医生说再晚送到一会,你这条命就没有了。你他妈到底是有多狠的心,才能快把自己的手腕割下来?” 我垂着头没有说话。 我看了眼自己手腕上包起来的厚厚绷带,心里叹了口气。 我问道:“梁砚在哪?” 夏岭说道:“你管他在哪干什么?他早就回去了。” “他应该没走吧。”我说,“你让他进来一下。” 夏岭急了:“小然,你管他干什么?我已经拿到你们所谓的那个包养合同了,马上就到期,你已经不用听他的了。” “嗯,我知道。”我看向夏岭,温和地笑着,“听话,好不好?” 夏岭一开始怎样都不同意让梁砚进来,最后好说歹说,他才终于把一直堵在门外的人给放了进来。 我倚在病床上,抬头只看见梁砚苍白憔悴的脸。 “林然。” 梁砚看着我,声音沙哑,“你赢了。” 我蓦然抬起头,淡淡地露出笑容。 我漫不经心地开口:“原来你知道啊。既然知道,怎么不放我去死。” 从一开始我打的就是让梁砚,那个搅风弄雨、让夏岭公司濒临破产的罪魁祸首,来帮我善后。 我要背负下所有恶名,死在梁砚的私宅中。梁家正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此时如果爆出这样丑闻,必然是重大利空。 无论怎么看,梁砚都必定会压住事态,尽他可能地去弥补夏岭的公司。 梁砚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涩声道:“你其实没有必要绕这样的弯子。” “我觉得有必要。”我看向他,“这就足够了。” 梁砚没有再说话。但我已经知道他的选择。 他不傻,再怎么样也该知道,如果一个人铁了心想去死,是谁都拦不住的。 “小然。” 我听见梁砚沙哑的声音,“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帮助夏岭的工作室重新起步,帮他们步入正轨,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漫不经心地用手去揪手腕上厚重的绷带:“什么事?” 我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再做一次,或者我再像从前那样跟着他。 无非也就是这些。 “我只要求一件事。”梁砚说道,“小然,你要好好活着。” 我抬起头看向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 我笑了笑,说:“好啊,成交。” 第40章 对戒 梁砚临走前,说有样东西想要送给我。 我从他手里接过来那块似乎包着什么东西的软布,在他的目光下将层层叠叠的包裹打开,只看见上面躺着一枚有些眼熟的小东西。 “你把它捞起来了啊。” 我端详着那枚漂亮的银戒,仔细一看,似乎是一双对戒,只是不知道另一枚在何处。 我抬起头看向梁砚,才发现另一枚戒指此时正戴在梁砚的手指间。 我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曾几何时,我是多么渴求与心爱的人一起佩戴对戒。 但现在这东西近在咫尺,我却只有一种想把它扔出去的冲动。 “这种东西对你我来说,其实都没什么必要。” 我把那枚戒指推了回去,“不如送给秦小姐。” 我微笑着说,“祝你们百年好合。” 梁砚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过了片刻,他才轻轻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梁砚走后不久,夏岭就拿着一个削了皮的苹果走过来了。 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番我的神情,似乎在考虑要如何提起话题,我有些失笑,赶在他说话前说道:“我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