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但有一个做见证也未尝不可。 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季则声养成这幅样子,现在放手恐怕太晚了。 他甚至为了季则声放弃了原主武力统一修真界的野心,现在还要花上几年或者十几年才能从商业上彻底渗透。 从经济学的概念来说,他的沉没成本太大,要是季则声这个小没良心的真跑了,那他真是绝世冤大头,赔了夫人又折兵。 季则声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不由道:“不是离开,是我现在只有化神期修为,以后必定要常常离宫历练……师兄总不能次次都陪着我的。” 谢轻逢瞥他一眼:“有何不可?” 如今季则声在修真界也是少年天才,大有名声,人又俊美,他要是不管在眼皮子底下,出了门被什么阿猫阿狗勾去了,那他也怕是要悔死了。 季则声听他说要陪自己历练,眨了眨眼,顿时高兴起来,心说师兄现在真是粘人得不像话,脑子里却想起谢轻逢以前说过的话,如今正好拿来回敬:“谢轻逢,你……你是还没断奶吗?” 当年在长青镇,他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和师兄说话,谁知却被这样打发,如今回敬,总算是大仇得报。 他一边说着,一边却忍不住去看谢轻逢的脸色,谁知后者不反驳也不恼怒,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有。” 他说完,就转过身继续御剑,留季则声一个人发愣。 少顷他终于后知后觉,脖颈脸颊耳根一起烧了起来:“谢轻逢,你…你下流!” 谢轻逢听着他恼羞成怒的声音,头也不回,只觉痛快。 小样,你师兄我上辈子就不直了,还想跟我斗。 季则声被他一句话惹得恼羞成怒,回到藏镜宫也不理人,一个人直直往寝殿冲。 谢轻逢也不理他,先去正殿见了七殿主人和左右护法,又留了崔无命议事。 崔无命还是如从前一般,沉稳可靠,处事老成,那一堆又一堆的卷宗比人还高,整整齐齐码在公案之上,无声昭示了井井有条的藏镜宫背后是一个男人如何牺牲自我,如何负重前行。 有一瞬间,谢轻逢都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留崔无命帮自己管藏镜宫,好的员工容易培养,好的高管却难求,就算要和崔无命算账,也要等榨干他的价值才行。 他抓起一本账本,指腹摩挲着纸张,百无聊赖地翻动着,神情莫测,却无端让人疑心。 崔无命正板着声音细数谢轻逢和季则声离开太衍国后的大小事宜,忽然见他不说话了,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却什么都没说。 谢轻逢翻完了账本,一手支着额,一手撑着书,竟是十分苦恼的模样,崔无命见他神色,不由道:“宫主,账本可有不妥?” “倒也没什么不妥,你做事,我放心,”谢轻逢将账本放回原位,“只是本座忽然想起些事来,无命,自你入藏镜宫以来,一直不曾提及你的过往生平,你如此忠心,本座却连自己的下属都不了解,如今想来,实在于心不安。” 崔无命听他说话怪异,顿生不好预感:“属下出身低贱,并无过往可言。” “可一个人活着,又怎可能没有过往?除非是这个人刻意隐瞒……” “何况再低贱的人,只要有了动机,就什么都会做。” 崔无命一边听着,眉头慢慢皱起来。 “无命,本座自认待你不薄,你又为何要暗算于我?”他选择开门见山。 “啪——”刻着逆转咒文的固魂锁滚到了他的脚边,崔无命后退一步,却是瞳孔骤缩,后退两步,转身欲逃。 “哗——”正殿大门应声阖起,将二人围困于此,崔无命心知事情败露,狡辩无用,只得孤注一掷,拔剑杀向谢轻逢。 禁锋出鞘,不过十几招,崔无命已无抵挡之力,被逼得连连后退。 “你以为自己逃得掉?”谢轻逢冷笑一声,剑刃贴着崔无命的手臂擦过,顷刻间鲜血喷洒,满地狼藉。 强逼之下,那对沉凝的双目陡然泛起杀意,转剑回刺,他心知谢轻逢的实力,自己再怎么反抗,也不过是螳臂当车,谁知他这一剑刺去,谢轻逢却忽然收了剑,直直站在原地,任由剑尖刺向胸口。 他微微一顿,又卯足了力气直刺而下,然而就在剑尖正要刺中谢轻逢的心口时,面色却陡然一变,一掌拍中剑身,生生将长剑拍得偏离了原处,剑刃斩断了谢轻逢的几捋发丝,剑身却险险避开了他的身体,贯入墙壁之中。 谢轻逢神色从容地立在原地,看着崔无命鲜血淋漓的手,慢慢挑起了眉。 “我就知道。” 他像个看穿了人心的怪物,冷觑着崔无命怔愣的神情,甚至带着一点笑意:“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伤害这具身体。” “你想把我赶出去,却只敢用驱魂之术……我对你毫无戒心,你明明有很多机会置我于死地,却一直不下手。” “你留着这具身体,难不成是还做着招魂还魄的美梦,想让他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他一字一句,崔无命却像是被看穿了心思,脸色惨白起来。 谢轻逢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那时在幻心铃幻境之中,我神魂被迫离体,离开幻境时,却听见两个男人在说话,其中一人是曲鸣山,另一人我一直猜不出是谁。” “那人说‘他活着时我恨毒了他,如今他身死,我却盼着他回来。’又说‘终究是我对不住他。’我当时百思不得其解,猜不出这个‘他’是何人,可如今却猜出了几分。” “崔护法,他在闭关时身死,又被我阴差阳错抢走肉身,盖因你之狠毒……如今你这幅悔不当初的模样,又是在演给谁看?” 他刚穿书时就有疑心,原主金丹开裂,分明是走火入魔而死,花见雪不臣之心已久,掳走七弦宗四十三名弟子引人来攻山,这位忠心耿耿的右护法却不制止。 他当时只以为原主器重花见雪冷落崔无命,后者没有话语权,可如今想来,若崔无命果真忠心耿耿,以他能为,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花见雪引火上身,任由她将宫主除之而后快。 他演了那么久,那么真,原著里又因忠主自戕而死,多重buff叠加,把谢轻逢都糊弄过去了。 如今想来,他谢轻逢真是天下第一大蠢蛋。 崔无命自戕也必定大有文章。 被扯下最后一块遮羞布,崔无命早已失了稳重,目眦欲裂:“你住口!” 谢轻逢现在拿住了他的弱点,自是有恃无恐:“要让我住口,你不妨杀了我。” “我又不是他,你不会舍不得吧?” 他冷眼看着这位“忠心耿耿”的属下脸上青白变换片刻,然后抽出了墙上的佩剑,谢轻逢还以为此人真下定了决心,谁知他后退两步,惨然一笑:“不怪你,是我自作自受。” 竟是将剑刃抵住脖颈,作出自刎之态,谢轻逢眼皮一跳,一掌打落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