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已经摘下, 周闲不知道怎么帮薛沉渊戴回去,只好不让别人看见他的脸, 帮忙隐藏他的身份。 不过薛沉渊的身体状况也是真糟糕,毕竟当年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没留点后遗症是不可能的。再加上最近用的药浴太烈了,本就脆弱的经脉遭到刺激,再这样下去,恐怕命不久矣。 昨晚请来的太医没敢说得太直白,提醒周闲切莫再让薛沉渊使用这么猛烈的药浴,否则即使武功恢复了,距离生命垂危也不远了。 “那也是你害的。”薛沉渊撑起身体坐起,忽视掉周闲身上的痕迹,淡淡说道。 他不知道周闲在想什么,只觉得睡了一觉之后,身体状况好转,周闲确实没对他做什么坏事,也准备一步步地来算账。 周闲慢一拍地点头:“嗯,确实是我害的。” 监察者始终没有出现,系统试探着将原剧情给周闲讲述了一遍,在原来的剧情里,薛沉渊只活了三十多岁,再结合太医所说,想来与他之前撞破的药浴脱不掉关系。 知道这一点的时候,周闲忍不住去想,如果他当初能一眼认出薛沉渊和阿雪是一个人,将他保护好的话,也许阿雪就不用药浴来刺激经脉、恢复武功。 “……” 薛沉渊瞥他一眼,这人忽然变得老实,反倒让人不习惯。 估计与太医脱不了关系,他的情况确实非常糟糕,是个大夫都能看得出来他身体状况的糟糕程度。 “挺有自知之明,说吧,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又知道了多少?” 薛沉渊仔细地回想昨晚的每一幕,周闲应该只是想要试探他,却不料出了熏香这个意外,导致计划被打断。 昨晚情况紧急下,周闲倒还能隐藏过去,但现在他一看薛沉渊的表情,就知道不可能了。 而且也没有必要,现在的他根本藏不住自己已经知道薛沉渊是阿雪、应书君的事情,态度变化太大。 之前还想先隐藏一下,可是继续这样下去,只能给别人作祟的机会,不如坦然相对,先解决内部矛盾,再解决外部矛盾。 “昨晚没有骗你,我确实刚猜到你的身份。”周闲起身将自己从张不拜那得到的画卷拿了过来,展开给他看。 画师的技术高超,将薛沉渊的神态、面容都描绘得栩栩如生,少年将军训马时的张扬气势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看到画像时,薛沉渊人都愣了一下,毕竟如今的他和几年前的他相差太多了。 少年时正值意气风发,如今的他却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除了脸还是相似的,神态却截然不同。现在的陆昭雪多少有几分阴郁,与画像比起来,他们恍若只是长着一张脸的不同人。 薛沉渊抬眸看着距离自己老远的周闲:“……你不用站这么远,我不会把画像给撕掉。” 一幅画像就让周闲猜出自己的身份,这家伙知道的信息肯定不少。 “咳,其实我没有担心……”对上薛沉渊看透一切的眼神,周闲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好吧,我确实担心你把画像撕掉。” 毕竟这是罪证。 “能凭着一幅画像猜到真相,你知道的不少。我的面具呢?”薛沉渊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身,东西都不在了。 “我都给你收好了。”见薛沉渊想要起床,周闲立马听话地帮他把东西都拿过来,又让下人将洗漱用具端到外间,自己亲自伺候薛沉渊洗漱。 薛沉渊:“……” “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他一边洗漱,一边好笑地提醒。 周闲身为一位王爷,却把伺候人的事情做得这么利索,多少有点滑稽。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见他笑了起来,周闲暗松一口气,随即理直气壮地说道。 伺候老婆做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不过,阿雪,你是不是冷静过头了?”周闲看着薛沉渊把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再次戴回去,从醒来到现在都冷静得可怕,仿佛情绪没有任何波动,与昨晚形成鲜明对比。 薛沉渊很淡定:“要不然呢?你觉得我该打你一顿吗?”他觉得周闲这人还真是有趣,若换个人知道他的身份,现在大概是拆穿他的身份,而不是把他带回府里。 不过这也让他逐渐确定了某件事情。 “仔细说起来,昨晚其实算是我主动的。”薛沉渊没有看向周闲,只是说了事实。 虽然是在药性的影响下,但是事实不能改变。扑倒周闲的是他,强吻上去的是他,最开始主导的也是他,即使后面换成周闲主导,薛沉渊也并不讨厌,亦或者心里多少有点享受。 “哎呀,你这样一说,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周闲一听,露出了个有点羞涩的小表情。 “……”薛沉渊却看得两眼一黑,“静王殿下,你能别露出这么娇羞的表情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把周闲怎么了,某人摆出这么羞涩的表情是想做什么? “哦。”周闲撇了撇嘴,看样子阿雪不吃这个表情。 “咚咚!” 敲门声轻轻响起,门外传来了周闲身边宦官杨公公的声音。 “王爷,药已经熬好了。” “药?”薛沉渊耳尖一动,眉头一皱。 给谁熬的?应该不是他吧? 周闲见薛沉渊的人皮面具已经戴好,便让人把药端进来,并回答道:“昨晚请来的太医给你开的,让你醒来之后,用过早膳就喝,这药主要是用来温补、调和你的身体。” 薛沉渊的身体太差,需要慢慢温补,少费心思,千万不要再使用任何虎狼之药刺激,原先的药浴更是不能再碰,要不然武功是恢复了,人也离死不远了。 薛沉渊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不用了,我的身体状况我知道,用不着喝药。” 早膳也已经准备好,周闲让人端进来就出去,无需伺候。静王府里的下人从进门到出门,都没有抬头看一眼薛沉渊。 周闲摸了摸药,还有些烫,正好用完早膳再喝:“可是太医说了,一定要喝,他的医术很好,阿雪,你还是听太医的话比较好,遵听医嘱才是好病人。” 太医离开后,他为追求小心,又找了几个府医过来看,他们都一律赞同太医开的药方,认为病人需要疗养、温补。 薛沉渊会同意才怪,他刚摆脱了欧阳蕊,现在周闲又来,多少有点过分。 于是,薛沉渊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最近在药浴,不可以随意服用其他药物。” “盯——”周闲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你看什么?”薛沉渊对上周闲虎视眈眈的眼睛,察觉到危险,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周闲一脸认真地问道:“阿雪,你是不是害怕喝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