旸:能问问霍霆霄的情况吗,我有点担心。 段旸的困劲儿消退了一点,问:“你们吵架了?” 林驯摇头,又用手机写:他走得急,外面下雨,我怕他出事。 段旸“哦”了一声,说:“没事,我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 林驯写:介意我自己问吗? 段旸把林驯当朋友,没觉得借用一下手机有什么,他摆摆手,躺回被窝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你自便,我再眯一会儿。” 林驯看他一眼,拿着手机走到客厅,打开聊天软件,很轻易地就在置顶联系人里找到了霍霆霄和傅星沉。 他打开傅星沉的对话框,学段旸的语气问他死哪去了。 对面很快发来回复:猪头醒这么早。 林驯打字道:无聊,你俩又不带我玩! 傅星沉问:你不是和林驯玩挺好? 林驯又问一遍:去哪了。 傅星沉这次迟了一分钟才回:医院呢,送殡,不好玩。 林驯心里一咯噔,打过去一个问号。 傅星沉回:说了你也不认识,几年前绑架霍霆霄的那个,自杀了。 林驯差点没拿住手机。 傅星沉很快又发:事多,先不说了,你跟林驯好好玩,把他盯紧了,别让他知道。 大概是见这边迟迟没回复,傅星沉又发消息:猪,睡着了? 林驯回他一个句号。 林驯定定神,将两人的对话反复看了几遍,然后删除。 闻东浩是在首都沇河监狱服刑,林驯只在他刚入狱的那时候去过一次,没申请会面,只是隔着铁窗远远看过一眼,确认闻东浩过得不好,他就走了。 林驯打开地图,搜索沇河监狱最近的联盟定点医院,暗自记下地址后,他把手机放回段旸床头。 段旸眼皮还在打架,迷迷糊糊地问:“没事吧?” 林驯摇头,对段旸指了指床铺,又指了指自己,比划个睡觉的手势放在脸侧。 段旸现在也能猜出点他的意思:“你回去睡觉?” 林驯点头,段旸不疑有他,挥挥手翻个身又睡了。 林驯出门直奔一楼大堂。 度假村离市区有一定距离,现在又是下雨不好打车,他写纸条请酒店方帮他安排付费车辆。 见他是住在总统套房的客人,酒店立刻答应下来,不到十分钟,林驯就坐上了开往市区定点医院的车。 林驯拿捏不准,只能碰碰运气。 等看见医院抢救室外站着两名身穿制服的狱警时,林驯猜测自己大概找对了地方。 他没有急于现身,而是在外围转了一圈。 远远看见急诊部大楼外的风雨连廊里,有两人一站一坐,其中站着的那人身形轮廓,早就刻在了林驯脑子里,林驯一眼就能认出来。 林驯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借花园里几棵叶片宽大茂盛的天堂鸟做掩护,轻手轻脚溜过去,最终他停在距离霍霆霄身后不到五米远的位置,猫一样蹲在草丛里,下雨天的晨雾帮忙隐匿了他的存在。 透过枝叶缝隙,他看见霍霆霄站在廊下,像在赏雨。傅星沉则坐在旁边长椅上,点了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 两人沉默着,像在等一个结果。 林驯全身都被打湿了,有点冷,但他忍住没动,同样在等。 不知过了多久,连廊尽头出现一个撑伞的人。那人很着急,连伞都顾不上收,随手把伞扔在地上,迈着大步来到霍霆霄身边。 林驯记性好,虽然这人今天没穿制服,但走近后林驯便认出这就是那位曾去过霍霆霄办公室的韩警司。 韩警司拉开外套拉链,从内口袋拿出一张用证据塑封袋装好的纸,递给霍霆霄。 “听说闻东浩自杀前写了遗书,我托人从监狱那边弄到了影印版。” 这事不合规矩,韩警司没有久留,简单说了两句就匆匆走了。 霍霆霄低眸将那张薄纸看了两遍,面色越发阴沉。 傅星沉掐灭烟蒂,问他:“写的什么?” 草丛里的林驯竖起耳朵,只恨不能贴到两人脚下去。 霍霆霄不说话。 傅星沉起身过去,从霍霆霄手中拿过了那张纸,越看眉头越紧,最后忍无可忍骂了句脏。 “这是闻东浩亲笔吗?就为了这么个破理由杀人?!”傅星沉非常气愤,狠狠踹了旁边的长椅一脚。 咚的一声,好像直接踹在林驯心上。 林驯紧紧盯着霍霆霄,因为角度问题,他看不到霍霆霄的脸,但从傅星沉的反应也能推测出男人的表情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 遗书上究竟写了什么? 杀人,杀的谁?是霍霆霄的妈妈吗? 闻东浩为什么会在服刑近七年后突然自杀? 林驯百爪挠心,急切想弄清事实。这时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急诊楼出来,走进连廊对霍霆霄说:“没救过来。” “这种垃圾,死得倒便宜他了。”傅星沉冷声说。 林驯低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尖在发抖。 然后他听到霍霆霄的声音,冷漠沉肃:“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医生摇头:“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休克了,之后一直没清醒过。” “知道了,”霍霆霄说,“谢谢医生。” 待医生离开,连廊再次陷入沉重的寂静中。 唯独这场秋雨,淅淅沥沥打在屋檐上,打在花园里的枝叶上,最后落在两个深深的脚印里。 林驯钻出草丛,顺着墙根原路返回医院大门,他浑身湿淋淋的,像是刚从水塘里爬出来的水鬼,没有出租车为他停留。 于是他扒拉了一辆在医院门口拉黑活的摩的,塞给对方一张整钞,要求送他去沇河监狱。 接待室里,林驯用纸笔写下自己的身份ID编号和曾用名,再写明来意,要求领看闻东浩的个人遗物。 按审核流程,至少需要等上一天时间。 但林驯等不了这么久。 接待室警员是位刚入职不久的新人,见林驯从头到脚湿透,浑身发抖、面色苍白的样子,还以为他作为家属伤心过度,所以心软了。 也幸好林驯几年前仅有过的一次探监,在系统内部留下了人脸照片,办事员在简单确认过面部信息后,就将闻东浩入狱时仅有的一些个人物品拿给了林驯。 这些都不是林驯想要的。 林驯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他自杀前留下的遗书在哪。 办事员为难地看着他。 林驯一脸哀戚,微卷的长发贴在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通红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哎,你等等。”办事员小跑着走了,很快又回来,把手机递给林驯看,“我只能拍张照片给你看看,原件还需要作为证据留存在这,等确认他是自杀结案后才能交给你。” 林驯接过手机,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