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等到金叔开着那辆破车出现在他眼前。 金叔笑嘻嘻撑着把破伞下车:“少爷。嘿嘿。” “地球炸了吗,路上给你炸死了,这么晚?咩啊,来收尸啊。” 金叔憨笑:“这不是,不是去接女儿了嘛,耽误了会儿。” 郑锦年拿手指着他,生气:“我特么开了你。” 金叔拉开车门让大少爷进去,才不信呢:“少爷啊,您都说多少回了。头一回说开了我,我吓死了要,可这么多年了,不也没开嘛。” “车门关上,想淋死我你直说。” 金叔关上车门,转身回了驾驶座发动车辆。 “少爷,不是我说你,你就是想开我,你也不敢开的。这年头哪有人拿着这么点工资,还十年如一日地跟着你干啊。您是真抠啊,开了我,上哪找这么廉价的劳动力。” 郑锦年木着脸不说话。 金叔还在喋喋不休:“还有这破车,开多少年了。白占一个奔驰的标,人家还以为是老古董呢,都说您守旧,这都改装修了多少回。你们公司配的车,还有莫助理,他私人开的车都比这个好。你堂堂一个老板,不要面子的啊。” 郑锦年松开脖子上发紧的纽扣,冷脸:“车我自己装的,大大小小零件,全是进口设备,性能拉到最满,他们懂个屁。” “是是是,他们不懂,您最懂。”金叔叹气。 郑锦年说下次再迟,扣他工资,金叔也不在意,从一旁拿起打包保温好的饭袋,伸手递到后面来。 “老太婆煮的,三个菜呢,全是肉菜!还没吃吧,快垫吧两口。” 郑锦年说要扣工资的语声愣住,接过饭袋,拿出饭盒,吃起饭来。 金叔问现在回家么,明天一早老宅要祭祖,热闹着呢。 郑锦年埋着头吃饭,吃相斯文,说不回,先去南边分公司。 金叔又叹了声气。 少爷是劳模,拼了命地赚钱。 没人比他更知道,他们少爷是有多拼。 【作者有话说】 发新书啦~ 第0002章 外姓子 一夜大雨后,万籁俱寂,外间空气也变得清新。 公司园区的桃花开得粉艳,一场倒春寒没有折损桃枝的骨气,春日盛景,绿得依然发脆,粉得依旧秀丽,郑锦年隔窗看了半晌,一整夜的疲惫消散,心情转好。 昨晚工作到凌晨5点,天将将亮,后半夜雨势颓散,雷声收敛,郑锦年伴随着莫变的雨势在办公室敲击键盘,直到春雨也熬不住,失了声。 郑锦年头顶的灯却一直亮着,如同他的心境,一展光明。 他因为身体缘故,很少觉得累,早晨睡到7点,不到两个小时,醒来后,喉咙微微发痒,像是感冒了。 轻微的感冒郑锦年是不会在意的,简单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体面的衣服,郑锦年开车直奔陈家老宅。 6点左右,陈瑞发身边的昌叔给郑锦年来电,郑锦年那时候在深度睡眠没接上。 7点半左右,昌叔拨来第二通电话,郑锦年隔了10秒接通。 昌叔知道郑锦年恐怕要迟,问道:“锦年,还有多久到?” 郑锦年说10分钟后到。 本家的祭祖,19岁之前,郑锦年还没有资格祭奠。 19岁之后,陈家像是有了郑锦年的存在。 祭祖是陈家一年一度的大事,落在开年之后的春季举办,是老爷子的规矩。本家的祖宅是四进式的大院,为了办宴,四角门全都大开,正门大院办了上百桌的宴席,客人全都候着,只等祭祖仪式结束后开宴。 门口的舞狮子红红火火,鞭炮声从6点后就没断过。 郑锦年下了车,昌叔和一众人领着他穿过四进院,郑锦年双手作揖,抱拳欠身同一众人问好,就这样热热闹闹进了宗祠后院。 到宗祠大院后,郑锦年免不了一番折腾。 在水盆里净过两遍手,拿毛巾擦了三遍,郑锦年高高抬起手臂,昌叔挥挥手,专门侍奉的小师傅拿来开襟的长袍,为郑锦年妥善穿上。 院子里全是陈家这一脉的子嗣,30多个人,随着郑锦年脚步迈近,一众人往两边散开,给郑锦年让路。 几位上年纪的族老还在世,因着老到挪不动身,便靠坐在两边的红木椅上,从辈分上来说,他们算是陈瑞发的叔伯。 陈瑞发身子骨却很健朗,一身长袍和郑锦年那身相似,只是图案上的蛇蟒有些出入。 郑锦年走近,喊了声外公,而后接过身边人递来的长香,在阔大的炉子边点燃,郑锦年附身朝正门陈家宗祠的牌匾拜了拜。 身边人接走他手里的檀香,又端来水盆,郑锦年拿手点了点水,捧高手。 老师傅端来一碗盛了水的青瓷碗到郑锦年手上。 一声锣鼓震响。 外围有人高声唤:“捧碗,开祠堂!进——” 座上的老人依次开始被人扶起,按照辈分先进,陈瑞发随后,再就是郑锦年捧碗迈入高门大院的门槛,身后人排成队伍缓缓涌入。 院子里露天的场地上,又是一番仪式。 这一套下来,怎么着也要半个小时。 三跪九拜的,上香也不知道要上多久。 陈家四小姐凑在陈家大少爷身边,拿手掩着唇瓣,不满已久:“郑锦年好本事,他一个外姓人,快赶过你这个正牌大少爷了,事事都由着他先,连祭祖这么大的事也要等着他来。老爷子这些年,是越来越昏头了。” 几位少爷小姐都聚在后边。 前方是叔伯辈的,正在祭奠祖宗。 大少爷陈殊看向前头后郑锦年一步才能接香的父亲,看着前面几位叔伯在做跪拜,他温和发笑:“这话说得酸溜溜的,我爸都不介意,你们介意什么。” 陈四无语:“咱们家人都好脾气,心地善,所以这个家快被他郑锦年接手了。” 陈殊性情温润,带着金丝眼镜,面上总是和气模样,别人说什么他也不恼。 他劝道:“他接手也是应该的,8年前要是没有他,这个家都要散了。这些年家族生意被他打理的这样好,是有目共睹的事,也不知道你在不平什么。” 陈四骂他蠢,头一撇,不理他了。 吃过早饭,众人返程回老宅,几位十多岁没成年的小姑娘陪陈殊等车,又说起这事。 “细说来,这位大表哥,我好像一年只见过一次,非得是这样的场合他才出现的,过年吃年夜饭,也不见他的踪影,他在这个家里,好神秘。” “神秘什么呀,这个大表哥的破事可多了。你们知道吗,他高考考三次都没考上,大学读了一半就肄业了。一会儿要好好问问大哥,他读书这样差,为什么外公还那么器重他?” “是啊,大表哥脾气好差的,打招呼都不理人的,总是板着脸。吓死人了。” “岂止啊,他当着爷爷的面,都敢直接骂大伯父大姑呢,还说要把三伯赶出陈家。” “真的啊,我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