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周琦澜突然开口道:“晚上吃什么?” 周琦澜随后又“啊”了一声,似是才想起来,自言自语道:“忘记你听不见了,我去厨房看看晚上吃什么。” 他跟在哑奴身后下楼,刚进厨房,正在忙活的厨娘见是他连忙起身,问是不是中午的饭菜不合口。 周琦澜说不是 ,只是过来问问下午有没有炖糖水,又问晚上吃什么。周琦澜来到灶台前随处看了看,趁人不注意偷拿了柄西餐刀叉藏在衣袖里,临走之前随意找了个借口:“晚上蒸条鱼吧。” 临近傍晚,程九回来了,二人一起下楼用餐。程九把鱼推到周琦澜面前,又亲自布菜夹到他碗里,“厨房说你今天想吃鱼?难得听你说有想吃的东西,既然喜欢吃就多吃一点。” 周琦澜不露声色,低头将碗里的鱼吃了干净。程九见他这么喜欢,接过碗又为他添了碗饭,“好吃吗?” 其实周琦澜根本没胃口,一碗米饭下肚已经撑到了,为了不让程九察觉出异样,还是勉强将第二碗吃光了。 他胃里撑得难受,跟在程九身后回到书房。程九办公时总喜欢让周琦澜陪在身侧,有时候他们也会在书房里做爱。投屏里正开着视讯会议,程九关了摄像头,压在桌子前操他,摆弄胸前的一对双乳,周琦澜怕被别人听见,死死咬牙,不敢泄露呻吟。 快十一点时,程九领他回房,“你先去洗澡。” 周琦澜洗完澡后,没有立刻出去,他赤脚坐在盥洗台上,白净圆润的脚趾一晃一晃地前后摆动,盯着眼前一片白茫的雾气,不知在想什么。 程九忙完回到卧室见周琦澜还没出来,便打开浴室的门。周琦澜已经洗好了,发梢滴水,穿了一件丝绸睡衣,坐在昏黄的暖灯下,雾气蒸腾,一场旖旎春梦。 程九松了松领带,将他压在盥洗台的镜子前亲。程九灼热的鼻息打在锁骨上,周琦澜一瞬不瞬地望着头顶的灯,原该温顺的人刹那间眼神凌冽,紧紧握着袖口的刀柄,毫不犹豫地朝程九刺去。 刀叉刺入了程九左眼,程九骤然吃痛,不等他反应过来,周琦澜抓起手边的吹风机狠狠地砸向程九。程九捂着眼睛跌倒在地,周琦澜用尽全身力气又朝他脑袋猛地砸了一下。 程九这下彻底昏了过去。 周琦澜怕极了,他慌神地站在那里,整个人抖似筛糠,他扔了手里的吹风机,腿一软,跪在尸体旁边,晶莹的泪水滑落,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害怕。 脑海中的一个声音反复告诉周琦澜要冷静下来。他发着抖去摸索程九身上的枪。 程九半边脸都是血,周琦澜持枪的双手不停地发抖,对焦几次都瞄不准目标。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程九完全低估了周乐湛在周琦澜心中的位置。 他怕程九,可他更怕失去周乐湛。 周琦澜朝程九开了一枪,后挫力震得他掌心发麻,整个人害怕无助地跌倒在地,他不知道程九是不是死了,他没有多少时间,趁人发现前,他要带周乐湛离开这里。 周琦澜回到卧室,拿了抽屉里的所有现金和金表。他将枪别在腰后,抹了把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慌张。冷静下来后,周琦澜来到一楼,周乐湛如今吸毒,程九又给他打了安定,晚上无人看守,夜已深佣人都已经睡下,周琦澜架着他哥往外走,看见床柜摆放的三小瓶吗啡,犹豫片刻,还是带走了。 周琦澜费力地架着他哥往后门走,拐角处闪现一道人影,周琦澜举枪挡在周乐湛面前。 是哑奴。 哑奴明显地愣了愣。 周琦澜再一次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他别无选择,他只能选周乐湛。 周琦澜之前闲来无事和邓叔学过开车,但他没有驾照,开车技术更不值一提。周琦澜系好副驾安全带,打着双闪,猛踩油门一脚撞开大门。别墅外围好些个保镖值守,周琦澜没有停下,横冲直撞地跑出去。 这片山林别墅本就人烟稀少,加之夜深更是没有多少人。光脚不怕穿鞋的,周琦澜一路开,速度之快堪比飙车,所幸路上无人,他一路开到郊外四岔路口的公交站,再往前就是闹市了。周琦澜把车扔在闹市口的路控盲区,又把现金和金表放在表盘的显眼处。 他打开副驾的门,托着周乐湛下车,又往来时的山林里走。 他带周乐湛躲在山林里,地处高势朝四岔口看。不多时,一个醉醺醺的酒鬼扶着电线杆解手,晃晃悠悠地走到车门前,贼眉鼠眼地朝四周观察了一阵,见四下无人,贼心便大了起来,那车钥匙又插在锁盘上,于是打了歪主意,直接锁门将车开走。 周琦澜算了算时间,没着急出去。一直等到天光微曦,约莫四五点的样子,周乐湛已经醒了,周琦澜去找车,保险起见他没敢招出租车,而是找了一辆黑车。 每过四个路口,他便会再换一辆车,他总共换乘了七趟黑车,饶了大半圈,回到了以前他和周乐湛住过的三不管的地带。 这一片周琦澜闭眼都能走出去,哪一家做一楼一凤,哪一家是酒鬼,哪一家的小孩和他一般大,他从小长在这里,对这里每一条街巷都能倒背如流。 周琦澜找了一间最便宜的廉价出租屋。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外,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周乐湛发作有一会儿了,周琦澜不知道他吗啡打了多久,瘾有多深,凌晨四点的时候已经发作过一次,在外面周琦澜怕多生事端,不得已只能给他打了一针。 吸毒分多种,静脉注射阿片类毒品的危害最大。周乐湛后背开始冒冷汗,畏寒似的发抖,血压升高心率加快,出现第一次的戒断反应。 周琦澜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完全无经验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抱紧周乐湛,试图让他缓和一些,“忍一忍,忍一忍就好。” 戒毒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忍一忍就好,不知道是安慰周乐湛还是安慰自己。 周乐湛牙齿打颤,“针呢?” 周琦澜说:“没有了。” 吸毒会产生精神兴奋性增高,全身震颤,上下牙磕碰发出“咯哒咯哒”异常刺耳的磨音,身上犹如千万只蚂蚁啃噬,“你有,快给我。” 周琦澜脱了外套搭在他身上:“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额头冷汗流进了眼睛里,周乐湛抓着他手,愠怒道:“给我!” 周琦澜安抚他:“哥,我们……” 周乐湛突然一把抓起周琦澜的头发朝窗户上撞去。窗户是老式玻璃,脆且尖锐,“咣”一声玻璃应声而碎,顷刻间周琦澜从耳后延至脖子划了一道极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吸毒的人一旦失去毒品,发作时丧心病狂且力气之大,周琦澜不给,周乐湛不管不顾地抓着他脑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