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目光让叶南容心痛如绞,他迫切问:“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不然你不会冒着危险过来。” “叶南容,你是我在情芽初开时,曾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可我也确确实实不再爱你。”凝烟注视着叶南容眼底碎裂的光亮,“但我愿意不顾一切来救你,这样还不够吗。” 不爱他,却愿意为他豁出命。 “因为我始终认为,你还是当初那个,让我为之倾心的叶南容,风清月朗,如珪如璋。” 凝烟的话让叶南容自惭形秽到尘埃里,他知道自己被嫉妒,怒恨迷眼,早已不是她口中那样。 “你变成如今这样,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所以,哪怕我不再爱恋你,可仍愿意用命来救你,只是想要你变回当初那个叶南容。” “你的志向,你的抱负,难道真的要因为一段已经不能挽回的过去而毁于一旦。” “凝烟。”叶忱眼底蕴着泪光,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迷惘里,他的气节,志向,早就毁的一干二净。 他甚至成了自己最唾弃鄙夷的人,与奸佞为伍,陷害血亲。 他都干了什么,他的愚蠢和不自量力,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他以为自己可以有叶忱的本事,却换来了血淋淋的教训,他成了整个叶家的罪人,他万死难辞其咎。 “我让你很失望是不是,我一直都在让你失望。” “那你就不要再继续让我失望!”凝烟疾言厉色,“你可以改变这一切。” 叶南容抓住凝烟,这次她没有躲。 “我会改,我答应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但我不能让你送命。” “我不是要送命,我只是想回到叶忱身边。”凝烟所有凌乱的思绪,在这一刻,全都理清了,“我用了他的命来救你,一定要死,我想死在他身边。” 叶南容呼吸一震,他发现自己已经不配再恨,所以的痴念,在这一刻都成灰烬,他很轻的问:“你爱他。” 凝烟顿了顿,“是。” 叶南容双眼含着泪光,久久的看着她,终于垂低下头,扯着唇角,灰败颓唐而笑。 …… 蒙面的刺客随着两人逃跑的踪迹搜寻,道边的林子里传来声响,他转眸看去,凝烟拨开树桠,缓缓走到他面前。 “杨秉屹,带我去见叶忱。” 她看着他抬手,摘下面罩,正是杨秉屹的脸。 杨秉屹低头拱手道:“姑娘愿意回去,就再好不过了。” 凝烟垂低下眼睫,她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叶忱,却忘了他有多缜密强大。 也是到此刻,才明白那天他说的那句,“只要烟儿在我身边,谁都会平平安安。” * 崖顶狂风呼啸,沙尘吹卷翻飞,树影绰绰。 定安侯一身甲胄,策马至崖顶,身后是一众亲信将士,他扬眸睥看向站在崖边的男人。 “教主别来无恙。” “定安侯。” 男人以面具覆容,衣袍被风吹动翻飞,低沉的嗓音被被风沙卷的缥缈。 定安侯笑看着他:“此次还要多亏教主与本侯里应外合,除了叶忱,本侯向你保证,以后江湖之中,天明教便是最大的教派。” 对方没有言语,他又问:“叶忱的尸体呢?” 男人虚抬手,指指崖底,“在那里。” 听到说尸体被扔下崖,定安侯眉眼一厉,反身下马走上前,在他身旁的护卫也紧跟上去。 “我说了要亲眼看到叶忱的尸体。” “你会看到的。” 没有风沙的阻隔,定安侯只觉得他声音异常熟悉。 锐利如鹰的眼眸审视向那张带着面具的脸。 噗—— 利刃穿透身体的声音划在两人耳边,定安侯瞳孔急缩,缓缓低下头,染血的长剑自他心口穿出,血珠顺着剑锋滴答滴答,淌了一地。 他张开进气多,出气少的嘴,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自己的护卫,也就是凝烟在玉器行看到的那人。 “你,你跟了我多少年,为什么?” “侯爷,对不住。” 叶忱慢条斯理的摘下面具,亲自将其戴到定安侯脸上,而后微微一笑:“侯爷这下看到了。” 长剑抽出,定安侯轰然倒地,鲜血自心口的血洞汩汩涌出。 叶忱看着他那张被面具遮住的脸,淡淡道:“天明教主已伏诛。” 话落,林间冲出数百将士,蜂拥包围住跟随定安侯而来的人。 “杀叛党!” 刀光剑影,利刃碰撞出刺耳的争鸣,嘶吼哀嚎,全都裹在风声之中。 鲜血顷刻间将地面铺的如血洗。 第72章 夜幕四起,营地内除了只剩少数的将士在巡察,其余一切看起来与白天无异,但凝烟知道,眼下的局势已经完全转换。 她跟随杨秉屹来到一处营帐前,守在外面的护卫拱手道:“统领。” 杨秉屹颔首问:“大人可在里面?” 护卫道:“大人正在等统领。” 杨秉屹擅作主张放了叶南容,清楚自己少不了责罚,而大人又正在气头上。 他凝了凝神,转看向凝烟,“还请姑娘随我一起进去。” 凝烟点头,蜷指紧捏在掌心,随着杨秉屹走进营帐。 叶忱坐在书案后,执笔写着呈文,烛火的光影照着他的身阔,就仿若以往凝烟每一次看到时的那样,专注沉稳。 若非知晓他此刻的怒意,凝烟必然会觉得他温柔无害。 杨秉屹比她更为忐忑,拱手行了个礼,“大人,沈姑娘来了。” 叶忱平静的连目光都没有动一下,继续书写的手里的呈文,帐内安静的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说不出的压抑沉闷。 “叶忱。”凝烟声音发涩。 叶忱搁下手里的笔,嗒的一声轻响,如同敲在凝烟心弦上,她浑身僵硬,背后开始出汗。 叶忱抬起眼帘,却没有看她,淡声问杨秉屹:“事情办好了?” 杨秉屹神色一凛,“大人恕罪。” “没办好你回来干什么?” 叶忱问的平静,眼神的刺骨寒意让杨秉屹浑身开始发寒,纵然沈姑娘回来,竟也消不了大人的怒气吗? 凝烟在这一刻,看到了他与记忆深处的赵应玹重叠,浑然天成气势,无需言表,一个眼神,便足以睥睨一切,生杀予夺。 她捏紧发冷的指节,“你听我说,不是那样。” 她想解释什么,可她在知道定安侯计划当下所作出的决断,什么解释都已经是多余。 叶忱却仿佛她不存在,并不理会,漠然对着杨秉屹开口:“天亮之前,若还是办不成,你就提着自己的头颅来见。” 凝烟瞳眸惊睁,他还是不肯放过叶南容,杨秉屹额头上冷汗直冒,不得已领命,说了声是,退出营帐。 凝烟当即想要求情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