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场风暴毁了一艘船,被海浪撕裂的船身破破烂烂。海面上散落的木板飘远,早已经不知去处。 许霜辞迷蒙醒来时,全身酸疼,手使不上劲儿。 不过脸上温热,他闻到熟悉的香味儿,知道是晴。 没死。 许霜辞翘起唇角,回蹭过晴贴来的脸。 “其他兽人怎么样?” “没死。” 许霜辞睁眼,心脏被揪了一下。 “那受伤的?” “你最重。”晴大掌托着他的背将人抱靠在自己胸口,小心得不行。 许霜辞摸到他手上的纱布,抬头直勾勾看着晴。 “划伤了,没大事。”晴道。 许霜辞侧头看自己的手,小臂被木板子固定,手掌被包裹成了粽子。 他感慨:“还是兽人要皮实些。” “船呢?” “没了。” 许霜辞急着往上坐,晴赶紧提着人,让他侧对着自己。 “种子呢?” 走的时候就怕遇到船出事,所有种子都是分了五份。一个船放上一份。 “被赤捞起来了。” “烘干没?” “甲板上晒着。” “我去看看。”许霜辞急急忙忙要起来,好在腿上没事,被晴带着出去。 他闷咳两声,灌了海水的滋味儿算不得好,肺隐隐作痛。 “只给你用了你之前备好的药,看看要不要再配点其他。” 许霜辞点头。 出了船舱,兽人们围坐在种子边,手上拿着小耙子轻轻翻着种子。 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是许霜辞,立马围了上来。 “霜,你没事吧。” “快看看你的手,晴给你包的,也不知道包得好不好。” 兽人们七嘴八舌问起许霜辞的情况,许霜辞看着水天一色,碧空与瀚海,还有跟前满脸担忧的兽人们。 他轻轻一笑,道:“没大事……咳咳!” 也不一定。 海水喝多了可是会出事的。 看过种子,许霜辞又去瞧跟他一船的兽人们。 他们体格比自己好,大多是随着船翻滚的时候弄出来的撞伤跟擦伤,上了药后兽人们活动自如。 确认大伙儿没事,许霜辞又给一同落水的兽人们弄了点药喝,防止感染。然后才有空坐下来,听涯跟赤讲起昨晚那场风暴的事。 “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们还说了晚霞好看,结果半夜就起了风。”秋力道,“换了我守夜时还没多久,天上全是浓重的云。” “我睡得正香……”赤嘀咕,“还做梦梦到我哥找了伴侣,正吃席,忽然从床上滚下来。还以为谁打了我。” 同船的兽人抚着胸口,眼中还残留着恐惧道:“我、我摸到木板在渗水,衣服都打湿了。” “然后我就叫人,也听到了……是不是霜你在喊?” 许霜辞点头。 当时在船面上的兽人们都听到了。 絮族长团成一团,只回想就胆寒。 他闷声道:“那风浪大得啊,我们就看见那浪比船高。一个浪花拍过去,你们船就歪了。再一个浪,船连着兽人们的影子都不见了。” “亏得我在。”赤自夸道。 许霜辞感激笑道:“是,幸好你在。” 被他一打岔,兽人们从恐惧中抽神出来。 涯嫌弃扫过一眼赤,道:“船都那样晃了他还睡得着。” 赤理直气壮道:“海里面不就是这样,而且我是海兽人,跟你们又不一样。” 劫后余生,兽人们对这大海更是畏惧。但也让兽人们警醒。 秋力反省,瓮声瓮气道:“船怎么会漏水?” 许霜辞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道:“也正常。就是用铁皮做的船也会漏水。” “不过海上行船还是要多注意。要没有赤,我们怕是人都没了。” “那是!”赤得意地笑。 涯止住要出口的嫌弃话,让这家伙好好得意个够。 …… 经此一遭,许霜辞咳了好多天。但每日喝着药,渐渐也好了。就是刚好伤在右手,做什么都不方便。 种子晒干了重新装起来,虽被水泡过的时间不长,但许霜辞还是担心出问题,便将这一批种子单独放一边。 后半程总算安稳度过。 在船上吃住,数着日子过。三个月后,许霜辞的手才拆了夹板,转眼也没几天快到岸了。 金色大陆。 已经是夏末秋初,照以往来说,现在该是正开始忙的时候。 船还没到岸,远瞧着码头上空无一人。而边上的造船厂却是兽人进进出出,忙碌不已。 耐不住的几个鸟兽人直接飞了回去,许霜辞立在夹板上远眺,道:“没见着几个熟悉面孔。” 涯:“多半是各处投奔过来的。” 这几年部落发展得极快,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 东部兽人无依无靠的多,冷不丁起来了一个大部落,自来要来试试能不能投奔。 许霜辞身后,眼看就要到岸了,兽人们已经将提前收拾好的行李跟物件全堆到甲板上。 许霜辞转头看了眼,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再回头,船厂里忽然跑出一群兽人,都欢呼雀跃地先抱着已经回去的鸟兽人好生搓揉了一番。然后又跑到码头,直勾勾瞧着船上的兽人。 “诶?不是有六艘船吗?” 船厂的兽人一惊,四处张望。 山雀兽人道:“别找了,沉海里了。” “什么!那兽人……” “就受了伤,已经好了。” 说话间,大船靠岸。船上的兽人放下船锚,然后扛着大袋小袋的兽皮包袱跟麻袋,飞奔而下。 “我们回来了!” 兽人咧着个大白牙往人堆里一扑,大伙顿时热热闹闹地将他抬起。然后吆喝一声,默契地扔到一边,迅速去看他扛下来的东西。 兽人们嬉闹着,许霜辞只被晴容许提着自己的小包袱,跟在他身后下船。 船上货物多,还剩余不少粮食。一船一船地卸下来后直接先放在船厂这边的仓库。 像种子之类的,则搬小舟划船回去。 船厂的兽人叙旧完,都围着秋力想打听船沉海的原因。 晴干脆让秋力自己决定要不要留在海边,随后带上其他兽人,沿着树丫河逆流而上。 半天日程,小舟停在了树丫河畔的砖瓦厂。 又得了一群兽人的欢迎后,晴一行才改拉车,加速往小湖去。 余霞成绮,由橘红渐变到浅紫,如油画般铺开。 走到目的地已经是傍晚时分。 车队浩浩荡荡转了家门口。 成排的矮房齐整地绕中间巨大的广场一周,房前屋后栽种着些红果花木。这会儿正好开始成熟,最顶尖上的挂在枝头。 只消一眼,就被急不可耐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