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公公婆婆在内吃了顿年夜饭,饭后林女士忙工作,后爸和妹妹在客厅看电视。 陶琢很识趣,不愿打扰,借口要复习,一个人钻进林思含为他准备的那间客卧。 陶琢躺在床上,摸出手机,在群里和一群狐朋狗友扯了会儿淡,退出去点开严喻头像。他和严喻的聊天背景是两人在江边的合照,正好严喻在左他在右,和对话框位置完美融合。 陶琢百无聊赖,发微信骚扰严喻,把自己吃的年夜饭照片发过去,并做出锐评,觉得五星级酒店出品也不过如此,比不上你的番茄炒蛋。 严喻半天没回,不知道在忙什么,陶琢又继续聊骚,发去一堆自己在上海街头拍的照片。 你吃饭了吗?你在哪里啊?你有看春晚吗?你在干什么? 最后陶琢狐疑地问:你不会在学习吧? 严喻终于上线了,陶琢看着“严喻(室友2.0)”变成正在输入中,五分钟后,慢悠悠发来一条:你怎么知道? 陶琢:…… 陶琢:[发怒]别学了,学习能当饭吃吗 严喻:能。 陶琢:那你年夜饭吃的是什么,五三套餐 严喻:我从来不做五三。 字里行间嫌弃五三低级,陶琢觉得又幼稚又好笑,想继续拐弯抹角打探严喻的消息,严喻却主动发来一张照片。 陶琢打开一看,是严喻的年夜饭,很简单,标准的鸡肉鱼肉牛肉海鲜,以及广东人必备之发财生菜。 陶琢:你做的? 严喻:买的。 陶琢:噢。你在广东吗? 严喻:不在。 陶琢:那在哪里啊 严喻:你猜。 陶琢:…… 陶琢:不猜。 又变成正在输入中,陶琢防备地盯着屏幕,思考严喻要回复什么幺蛾子。 不料严喻只是发来一张照片,大概是从他所在的地方朝窗外拍,外面一片漆黑,没有灯火。 严喻说:想回家。 家指的是哪里,两人都心知肚明。 陶琢心下暗喜,但表面上故作矜持地打字:来不及了,下次早说啊,我们在家里过年。 严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发:嗯。 陶琢有时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只好问:那有人给你包饺子吗? 严喻:没有。 陶琢便蹬蹬蹬跑下一楼,拍了一下阿姨已经包好的堆在案板上的饺子,又蹬蹬蹬跑上三楼,把照片发给严喻。 严喻良久才回:你包的? 陶琢:…… 陶琢:当然不是。 严喻没回复,但陶琢都能想象到严喻在屏幕那头轻轻一笑的嘴脸。 陶琢:我可以学啊[发怒]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严喻不做回答,只是打字说:好。 陶琢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严喻聊天,慢慢把时间熬到零点。零点时先向严喻说了春节快乐,才迅速下楼,去给林思含一家人拜年。 林女士的丈夫出于礼貌要给陶琢压岁钱,陶琢坚决拒绝,只收了林思含递来的一个厚厚的大红包。 小妹妹已经睡了,陶琢摸出个小红包放在她门外,走回自己卧室,思考良久,还是把林思含给的红包小心翼翼压到枕头底下。 各个群里聊得热火朝天,一群人在乐此不疲地发红包抢红包,十几块钱你转给我我转给你,最后也不知道落在谁手里。 还有乔原棋这种只收不发的贱人,被发现后遭到怒斥:连当几个手气王了?赶紧吐出来!否则诅咒你下学期凡大考必涂错答题卡。 乔原棋说诅咒无效,反弹,但还是发了个大的,一群人立刻改变嘴脸,乐呵呵地说乔老板大气。 半个小时后,世界终于安静了,严喻的消息弹出来:聊完了? 陶琢:嗯。你要睡了吗? 严喻:嗯。 严喻:睡不着。 陶琢顿了顿,坐起来打字问: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严喻没有回复,但是半分钟后,严喻的语音通话打过来。 一开始谁都没说话,只有彼此淡淡的呼吸声,似乎就拍在耳边,轻轻搔动陶琢的心。 陶琢说:“你到底在哪里呀?” 严喻说:“我妈工作的城市。每年都不一样。” “噢……”陶琢点头,“好玩吗?” “不好玩。” “那早点回去吧。”陶琢笑了。 严喻似乎也笑了笑,轻声说好。 两人又挂着微信电话扯淡,话题跳跃之随意比高考语文阅读题还要神经。 忽然,陶琢说:“之前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 “开学后也可以住在家里。” 家里,严喻想,他真的很喜欢这个词。 思考片刻后说:“我说过的,只要你想就可以。” 陶琢轻轻嗯了一声。 “但会很麻烦吧,”陶琢想了想,“学校那边很难交代,单宇他们也会问。你妈妈也会发现的。” 陶琢说的是事实,严喻无法反驳。 “要不还是平时住宿舍,周末再回去。”陶琢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这样没有人会知道。” 严喻点点头,想起陶琢看不到,低声说好。 “陶琢。”严喻忽然说。 “嗯?” “看。” 严喻打开视频通话,举起手机,镜头亮了,不远处有人在放烟花。 一朵又一朵直冲云霄,“砰”地炸开。虽然没有跨年夜那天在珠江边上看的那么壮观,却依旧令人欢喜不已。 陶琢安静地欣赏,仿佛远隔千里,透过同一扇窗户,和严喻一起看了一场烟花。 烟花结束的时候,陶琢说:“很好看。新年快乐!严喻。” 严喻:“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嗯,再说一遍不可以吗?” 严喻轻笑:“可以。” “新年快乐,陶琢。” 陶琢嘴角咧到耳根:“知道啦知道啦。” 烟花结束,世界陷入寂静,但严喻没有关掉视频,陶琢便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一点严喻的轮廓。那件当睡衣穿的白色T恤的领口,锁骨,小痣,以及时隐时现的下巴。 陶琢忽然色胆包天,不怀好意地说:“严喻。” “?” “往下一点,手机。” “为什么?” 陶琢心想还能有什么为什么?因为我想看。 陶琢没正经,道:“cpdd,看看腹肌。” 严喻:“………………” 严喻残忍拒绝:“不行。” “为什么?”陶琢非常失望。 “就是不行。”严喻淡淡,“不是所有人都能看。” “那谁可以看?” 严喻的声音仿若诱惑:“你觉得呢?” “……”陶琢脸红了,“小气。” 严喻轻轻笑了笑,陶琢又说:“严喻,你还是睡不着吗?” 严喻一怔,知道陶琢多虑了。 其实自从生日那天陶琢和他说少吃药,他就真的有听话,慢慢减少药量。 到后来和陶琢一起搬进新家,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睡在隔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