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与祖父祖母一道用?膳时,祖母特地叫孤多陪陪你。” 裴琏回头看她?:“想来?昨夜同寝之事?,他们已听说?了。” 似是猜到明婳会反驳,他道:“尊长?们一片关怀,孤不忍辜负。你若不愿,尽可去与他们陈明。” 他这摆明就是仗着祖父祖母,狐假虎威嘛! 再看男人铺榻的利落动作,明婳胸口上下起伏一阵,终是长?长?吐了口气。 算了,既然他放着主屋舒服的拔步床不睡,非得来?睡这又窄又硬的长?榻,那她?也不拦着他自?讨苦吃。 “你睡榻就老老实实睡榻,若叫我?发现你越线,哼,你等着瞧!” 裴琏铺床的动作顿了顿,少倾,似是而非地“嗯”了声。 被他这么一打岔,明婳也忘了问他那幅画的事?,只放下床帘,保证与外隔绝,不漏出一条缝,这才?安心地躺下。 - 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有些事?就不能开口子,一旦开了口子,那便是拦也拦不住。 比如同屋共寝这事?,明婳一开始只想着让裴琏住个两三?晚应付应付长?辈得了,未曾想在那之后,他夜夜都来?她?屋里。 弄得明婳都很?是纳闷,放着那么好的主屋不住,非得来?她?的小厢房睡榻,这不是纯纯没苦硬吃么。 直到有一日晨起,采月给她?梳妆,忽的惊讶咦了声:“中?秋已过,如何还有蚊虫?” 明婳奇怪:“为何这样说??” 采月指着她?脖侧:“娘子这儿被虫咬了,也没察觉么?” 明婳扭过身子照向黄澄澄的铜镜,果真瞧见一抹小小的红痕。 她?微诧,“什?么时候咬的,我?都不知?道,不痛也不痒的。” 采月柔声宽慰,“娘子莫担心,待会儿奴婢给您换套被褥,再熏些驱虫香,保管再不会有虫了。” 明婳轻轻应了声,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陇西地势高,气候干燥寒冷,夏日蚊虫都少见,何况这都八月下旬了。 待到采月退下,明婳又朝着镜子照了照,纤细指尖抚过那抹红痕,柳眉蹙起。 真的是虫咬的么? 她?怎么有点不信呢。 这日夜里,灯火熄灭,万籁俱寂。 明婳侧身躺在床上,一只手掐着大腿,只要想睡了,便掐一下。 恍恍惚惚间也不知?掐了多少回,就在她?觉着可能是她?想太?多了,准备安心睡觉时,幔帐外传来?一阵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明婳一个激灵,刹那间困意?全无。 她?故作镇定地闭着眼睛,耳朵却是高高竖起。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后,一道挺拔炽热的身躯从后拥来?。 那熟稔从容的姿态,显然不是第一回 ! 当男人结实有力的长?臂环住她?的腰,打算将她?揽入怀中?时,明婳终于忍不住了,咬着牙,阴恻恻道:“裴子玉,你个卑鄙无耻登徒子!” 她?说?他怎么每天巴巴地跑她?房里睡榻呢,原来?半夜三?更?偷偷钻她?被窝! 不要脸,委实是天下无敌的不要脸! 身后的男人显然也没料到她?竟醒着,毕竟她?睡眠一向极好,几乎沾床就呼噜睡去。 “你松开!” 明婳毫不客气一个肘击,麻利地坐起,“你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大半夜偷偷摸摸做出此等无耻之举。” 裴琏也掀帘坐起。 不知?是光线昏暗还是什?么缘故,明婳瞧见那张清冷的脸庞似是闪过一抹可疑的窘红。 定睛再看,男人又恢复沉静模样,只那双黑黢黢的眼睛望着她?:“孤并非有意?。” 明婳气笑了:“这还不叫有意??难道你这一夜夜的都是梦游?” 裴琏默了两息,道:“自?你离宫之后,孤患上失眠之症,须得靠汤药,方能入眠。” “与你同行这一路,失眠之症虽稍有好转,却仍称不上安睡。唯独抱着你,方得一宿安眠。” 明婳稍怔,蹙起的柳眉间浮现一丝狐疑。 仔细想想,自?他搬到厢房后,眼下的乌青似乎的确没见过了,气色也好了不少。 难道他真的只拿她?当安神药? “那我?脖子上那个红痕怎么回事??你可别说?是虫咬的。” “……” 静了片刻,裴琏颔首:“是孤弄的。” 明婳:“下流!” 裴琏并不辩解,只坦然看她?:“孤是个正常男人,心上人在怀,实在做不到无动于衷。何况昨夜,是你先撩拨孤。” 明婳乌眸圆瞪:“你别胡说?,我?何时撩拨你了?” 裴琏薄唇抿了抿:“你摸孤的腰。” 明婳:“……?” 裴琏:“还扯孤的衣衫,拿脸蹭。” “胡说?八道。”明婳双颊发烫,气急败坏:“我?才?没有,你诬陷我?。” 裴琏不语,只神色幽深地盯着眼前乌发披肩,水眸潋滟的羞窘娘子。 她?不知?过去数个茫茫深夜里,温香软玉在怀,激起他心底多少肆虐横行的恶念。 若是可以,他想照从前那般,将她?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剥落,露出那身如凝脂般雪白的皮肉…… 吮吻,噬咬,从头到脚都留下属于他的痕迹与气息。 而不是克制着,只小心翼翼叼着她?脖侧的一块软肉。 “你…你别这样看我?!” 明婳也从这份静谧里瞧出男人眼底涌动的危险,那份热意?,她?再熟悉不过。 从前欢好时,她?偶尔睁开眼,便看到他狭眸里那如墨般浓稠的暗慾。 像只不知?餍足的兽,随时都能将她?吞噬殆尽。 明婳下意?识地扯住被子,遮住身前,咬着唇催促:“你快下去。” 裴琏看出她?的闪躲,眉心微动:“不必怕,你不同意?,孤不会碰你。” 明婳半点不信:“你嘴上说?得好听,难道我?脖子上是狗咬得不成?” 裴琏道:“孤说?的碰,不指这个。” 明婳一时噎住。 至于是怎样的“碰”法,她?也不是未经人事?的,并非不知?。 “天气渐寒,你气血不足,夜里手脚冰凉,难以入眠。不若各取所需,你替孤安眠,孤替你暖床?”裴琏提议。 明婳:“……” 她?承认冬日里男人热乎乎的身躯的确很?舒服,但是,她?瞥他:“你能忍得住?” 裴琏沉吟道:“你别勾孤便可。” 明婳气结:“谁勾你了!” 裴琏没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晦暗不明的夜里,男人的视线好似将她?看透一般。 明婳浑身不自?在,足尖都不禁绷住,揣起个枕头就砸向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