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藏书阁,不打扰二位游园了。” 许兰君很快带着小公主离开。 见明婳还盯着她们的背影,老嬷嬷眉心轻动,解释了一嘴:“许三娘子是公主殿下的伴读。” 明婳漫不经心地“哦”了声。 明娓却是眯了眯乌眸。 宫中之人说话不会无的放矢,这藏书阁和御花园当真顺路吗? 且那许三娘子方才出现时,眉眼有几分慌乱,显然没料到公主会突然插话—— 嗯,有点可疑啊。 明娓心思转了几轮,再次定神,却见自家那没心没肺的傻妹妹已经走到灿烂花丛中,满脸喜色朝她招手:“姐姐快来,这边的牡丹开得好大一朵!还长着金边呢!” 明娓:“……” 这叫她两个月后如何放心回北庭啊! 第004章 【4】 【4】 直到落日熔金,姐妹俩才从慈宁宫离开。 今夜永熙帝在蓬莱殿设宴,本意是为谢家三兄妹接风洗尘。但明婳与太子婚期将至,未免与太子碰上,于是并不出席。 见妹妹不去,明娓也懒得去,干脆一道出宫。 长兄如父,谢明霁放心不下,特来相送,顺便问一问白日觐见的情况。 “皇后娘娘像白玉观音,太后娘娘像咱们祖母,对了,我们逛园子的时候还遇上了长乐公主和许三娘子。” 明婳趴在窗沿,莹白小脸难掩兴奋:“皇宫真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今日遇上的都是漂亮人儿,园子里的花儿也都开得可漂亮,哥哥你是没瞧见,那金边牡丹开的比我的脸都大呢!” 见幺妹提起宫中见闻一派眉飞色舞,谢明霁心下复杂,面上却笑着,“你觉得好,那便最好。” 说话间,朱轮马车来到最后一道宫门。 宫禁森严,进出宫闱的马车皆要盘查。 “两位娘子冒犯了。” 禁军低声提醒,掀开车帘一角,确定车里就坐着两位戴帷帽的小娘子,很快放下。 “放行——” 禁军挥了下手,恭敬退至一侧。 马车刚要前行,忽的一队人马呼啦从外而入。 看到打头那道骑着黧黑骏马的修长身影,谢明霁面露诧色,连忙迎上前去,“太子殿下。” 他在马上挹礼:“殿下这是刚从外头回来?” 裴琏勒住缰绳,见着谢明霁和那辆华盖马车,也记起兄妹三人进宫请安之事。 只是没想到,竟待到日暮才离宫。 “午后去礼部走了一趟。” 裴琏淡声说着,视线从马车收回,落向谢明霁:“今夜宫里设接风宴,子策兄这是?” “两位妹妹今夜并不出席,臣送一送她们。” “原来如此。” 马车里,姐妹俩还奇怪怎么迟迟不走,听到车外婢子说是遇见太子了,明婳一双乌眸霎时亮了。 刚扒上窗户,还没冒头,就被明娓一把揪住了耳朵。 “嘶,姐姐轻点轻点,耳朵疼!” “你还知道疼啊。” 明娓松开,瞪她:“这才一日,就把大婚的规矩忘了?” 明婳自知理亏,揉揉耳朵:“这不是正好碰上了,想着问声好么。” 明娓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算盘。” 既然被拆穿了,明婳也不装了,一把抱住明娓的胳膊:“姐姐,我就隔着车帘悄悄瞄一眼?一眼就好!” 明娓本不肯答应,但明婳晃着她的胳膊,一声又一声好姐姐的唤。 她本就生得一把黄莺出谷般的好嗓子,撒起娇来更是软软糯糯,直甜到人心坎里。 “罢了。” 明娓松口,拿起一旁的帷帽:“我下去替你打掩护,你飞快看一眼就放下帘子,知道么?” 明婳忙不迭点头:“知道,姐姐最好啦!” 眼见明娓钻出马车,明婳忙凑到窗边,小心翼翼掀起莲青色帘子一角,睁大了一双眼。 只见马车之外,暖橘色夕阳宛若一盒打翻的胭脂,将巍峨宫墙都染成一片绚丽明红,高大宫门前整齐列着一队佩刀的劲装人马,为首的是一位身骑黑马的年轻郎君。 他瞧着约莫十八九岁,面如冠玉,薄唇如朱,身着一袭双十花绫的深碧色圆领长袍,腰系玉带、佩金钩,乌发单以一根白玉簪固定,清雅而不失矜贵。 彼时绯色霞光斜斜的笼在他白玉般的脸庞,他静坐马背,肩背笔挺。 宛若一轮皎月,坠入一堆薄如蝉翼的绯红轻纱。 何为众星捧月,何为鹤立鸡群,这便是了。 明婳揪着车帘,屏着呼吸,一双眼睛都看直了。 这位便是太子哥哥么。 与记忆里那个漂亮小仙童完全不同了,他现下这样的高大,这样的俊美。 而这么俊的郎君,再过几日便是她的夫君啦! 想到这,明婳像个偷到油吃的小老鼠,唇角也不觉翘起。 忽然,马背上的男人朝马车投来一瞥。 他生着一双形状好看的凤眸。 与她目光相交的刹那,淡淡的,如冷白月光洒在幽静深潭。 又凉凉的,如碎冰湃过的梅子汤,一个眼神便叫车内的暑热都散了几分。 明婳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等反应过来,迅速甩下帘子,纤薄的肩背牢牢抵着车窗。 完了,被发现了。 她捂着咚咚直跳的胸口,暗暗宽慰自己,没事没事,她的脸都被帘子遮着呢,他应该没瞧见。 但想到那个猝不及防的对视,一颗心仍是扑通扑通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膛而出。 明娓回到马车时,便看到自家妹妹紧贴车壁,单手捂胸,双眼发直,一副魂灵离体的呆模样。 她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回神啦。” 明婳眨了眨眼睛,如梦初醒:“姐姐……” 明娓在旁坐下,乜她一眼:“瞧见了?” 话音刚落,便见自家妹妹双颊染红,赧然点头:“嗯。” 明娓啧了声,“瞧你这点出息。” 明婳也不敢把太子殿下方才和她对视的事说出来,要是叫姐姐知道,定要教训她了。 她只抬起一双明亮乌眸:“姐姐难道不觉得太子殿下好看吗?” “他长得是不错。” 明娓并不否认,“但一国储君又不是以色侍人的男宠,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 明婳忍不住反驳,“谁说不能当饭吃,若是用膳的时候他坐在我面前,我能多吃一碗饭呢。” 说着又撇撇嘴,“他好歹是太子,又比我们年长,姐姐怎好将他比作男宠呢。” 这小声咕哝落入明娓耳中,她哟了声:“这还没嫁过去,就护上了?” “谁护了,我只是……” 明婳脸颊一红:“只是和你讲道理,背后非议他人,实在有失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