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涩的视线中,那棵庞大的菩提树依旧如记忆中的那般伫立在院子中央,也许确实沾染了不少的佛缘,即便如此的冬天,那满树的叶子依旧繁多茂密,随着晚风的吹拂,纷纷扬扬的落下如细雨的叶片。 满枝桠的红色绸缎摇曳摆动,激起成片悬挂着的木牌相互敲击,咚咚作响,像奏着一首清脆的乐曲,令人心旷神怡。 温余仰着头静静的看着。 这棵菩提树寄托了那么多的愿望,他和陆鸣沧一起来了两次,却一次都不曾在上面留下什么,除了记忆以及…… 温余伸出左手露出了挂在手腕上的那串陈旧的棕色串珠。 这是唯一的,他和陆鸣沧与此地相连的证明。 “施主可要许愿?” 身后传来一道脆亮的声音,温余转过身,一个拿着扫把的小沙弥朝他合手行了一礼,咧着笑朝他说道。 “这是一棵百年的菩提树,很灵的。” 似看到了温余手上的菩提串珠,小沙弥又恍然大悟道。 “看来施主已经许下过愿望了,今日是前来还愿的吗?” 温余愣了一下,轻轻的重复念道。 “已经许下过愿望?” 小沙弥看了这表情异常的男子一眼,看对方容貌俊美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莫名觉得眼前的男子有点眼熟,一边思索,小沙弥一边还不忘解释道。 “施主手上的菩提珠应该是我寺的赠礼,一般是送予在此留下许愿牌的贵客的。” 说到贵客两个字的时候,小沙弥眯起眼睛笑得更灿烂了,温余明白,他的意思是捐赠不少香火钱的贵客。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温余更多关注的则是留下许愿牌这几个字。 这是陆鸣沧送给他的礼物,所以这是不是代表着,陆鸣沧曾在这里留下过许愿牌? 这样的可能性令温余不由得心神激荡。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陆鸣沧许下的是什么愿望。 一定有别于那两个骗他的理由吧。 也许这才是他最想实现的心愿。 温余提起步伐,想要冲进那木牌的汪洋中去寻找。 即便千难万难,他也要找到陆鸣沧的愿望牌。 就在这时,那解释完后有些沉默的小沙弥突然啊的一声惊叫出了声。 “我记起来了!你是两年前那个人的……” 后面的话小沙弥纠结了一下没说出来,不过他很快又补充道。 “我记得他,姓……陆对不对?那位陆施主,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温余惊讶的猛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盯着小沙弥,声音有些颤抖。 “你……你认识他?” 小沙弥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点点头。 “是的,我认识,他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有点怪,我还得他当时刻了一块木牌,然后随手就丢到树上去了,明明有想要实现的愿望,他却好似已经笃定了一般,不像是许愿,倒像是……留信,嗯,很怪很怪。” 小沙弥小声的絮絮叨叨,摇头晃脑,突然他像是记起了什么,又猛地抬起头对温余说道。 “对,就是因为那位陆施主没有好好的挂许愿牌,所以那许愿牌后来掉下来了,虽然这里也有其他的木牌掉下来,但我确定那一定是他的!” 温余的心一下子扑通扑通跳得极快,他的声音又低又哑,夹杂着激动与颤抖。 “你能告诉我……他的木牌在哪儿吗?” 小沙弥毫无所觉的很快应声。 “能啊,我找找。” 他走进菩提树下,一边歪头思考,一边走到了一个角落,然后伸长了手指,指着一根露在最边沿的枝干说道。 “应该在这根树枝上。” 温余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那块有些陈旧的木牌。 是很简单的一块浅色的四方形木块,扁扁的,穿着一条有些脏了的红色绸布,一面刻着观水寺三个字。 温余翻过木牌,看向另一边,在之前的辨认中,他已经看过那段话了,是很简单的一段话,却似乎蕴含着什么令温余茫然的未知含义。 上面有陆鸣沧的姓,刻着。 快醒过来,我在等你。 ——陆。 第197章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又是五年过去了,此时草长莺飞,春光明媚。 平静的扶江村里来了个陌生男子,模样长得极好,穿着一身黑色锦袍,身材颀长,眉目舒朗,不过因为他脸上神色淡漠,远远看着就似蕴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难以亲近,惹得村民没人敢上前去攀谈。 男子也并不停下和谁交谈,而是目的明确的直接走远了。 田埂上劳作的几人看着那个离去的瘦高身影,不禁相视一眼,脸上皆是茫然。 “这是谁呀?” “不认识呀,村里好久没见此等气质非凡的人了吧。” “哪家小公子迷路了?” “等等!” 一个人突然叫了起来,满脸惊诧。 “我说怎么有点眼熟,他不是几年前来的那个外乡人之一嘛,那个住在村长家的傻小子!” 有了这么一提醒,众人纷纷有了记忆。 “哎,还真像,我记得来了两个外乡人,死了一个,还有个疯了跑了,他是那个疯子?” 有人不可置信道。 “不会吧,他这是又好了?看那身衣裳,是在外面发迹了吗?又来咱村干什么呀?” 有人低声猜测道。 “不会是来拿他那些个东西的吧?我记得那院子里值钱东西不少,虽然村长让封了院子,但还是有地皮赖子偷摸东西,这都几年了,这时候想回来拿,我看啊悬。” “你怎么这么清楚,你也顺了东西?” “嘿,你说什么话!那地方埋着死人呢,平时瞧着都瘆得慌,死人的东西谁碰谁折寿,我才不会去碰那晦气。” “唉,咱肯定不会去拿的,但谁知道其他人,那段日子陌生人来得不少,我看就是想昧些值钱东西来的。” 几人议论纷纷,为首的一个汉子出声打断了众人的言语,思索片刻下决断道。 “好了别说了,孙五,你去通知村长,让他老人家来拿主意。” “好。” 汉子抬头看向远处渐行渐远的背影,眉间不由得轻蹙了起来,心头隐约升起了一缕不详的预感。 …… “吱呀”的老朽木门被推开,激起阵阵尘埃漫天飞舞,温余站在门外,抬眸望入。 破败的院落里到处都是衰朽的景象,杂乱而陈旧,那曾栽种着梅花树的地方如今已经只剩下一个黑黝黝的坑洞,显得那一旁凸。起的土包格外的突兀,孤零零的长着丛生的杂草。 温余提步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土包面前,他黝黑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那一块地方,长久的凝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