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长觉得这根本不算问题:“南陆有我们的殖民地。马黎的商人遍地都是,有谁顺手带出一两板邮票也不奇怪。” “不,是时间不对!”斯通小姐急忙道,“那封信是今年10月6日从南陆的巴鲁非尔寄出,邮戳显示得很清楚,到达马黎的日期是11月28日……” 她解释的同时布朗探长也在翻找她所说的信封,小弗鲁门先生也跟着上前探头查看。 不得不说,斯通小姐的观察力相当不错。 因为这些信封上的邮票,几乎全印着一个人——马黎王国现任国王——乌尔里克二世的肖像。 所有马黎人都知道,乌尔里克二世是个相当“沉迷艺术”的人。 虽然他的功绩远不如他的先祖,可现有的肖像画却是他父亲的十倍。 大概是为了让本土外的国民也能随时瞻仰国王的英姿,这些印有国王肖像画的“国王邮票”购买价格比邮票上的标价要便宜百分之十,不管是在马黎本土还是殖民地都大受欢迎。 这么多国王的脸摆在面前,再加上一些邮票上用的肖像画还是同一张,一眼看去真的很难看出区别。 “国王诞辰日……是9月30日没错吧?”小弗鲁门先生笑了,“真好,现在我们不得不面对另一个灵异事件了。如何把20-40天的行程缩短四五倍,让一张邮票在一周内渡海来到南陆——相信我们的交通大臣会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布朗探长丝毫没感受到年轻人的幽默。 与其说这是活跃气氛的玩笑,在探长耳中听起来更像是讥讽。相比之下,斯通兄妹那带着尖刺的质疑都显得如此和蔼可亲。 “其实,现在最重要的线索便是放在地下室的那具尸体。”埃斯蒙德道,“我的表弟曾经右手骨折过。就算变成干尸,只要骨头还在就能看出来,对吧?” 不等布朗探长说什么,站在他身后的年轻人又开口了。 “所以,昨晚的爆炸真是你做的?”小弗鲁门先生饶有兴趣地看向斯通兄妹,“你知道了什么,所以来验证自己的猜测……但直接引爆酒窖是不是有点太大胆了点?” 埃斯蒙德大笑两声:“您可不能冤枉我,弗鲁门阁下。爆炸发生时我和我的妹妹可都跟你们在一起呢!” 探长在那略显粗鲁的笑声中皱起眉,小弗鲁门先生的表情却没变,依然带着笑点头赞同:“确实如此……可你有没有想过,还会有另一种可能呢?” 埃斯蒙德收起笑,和在场的几人一起带着疑惑看向他。 小弗鲁门先生不再说话,而一直静静立在他身后的男仆却开口了。 “我不认为那是您的表弟,斯通先生。”高大的男仆朝斯通兄妹的方向微微欠身,“以防万一请恕我失礼,您确定您的表弟——爱德华·福里斯特是位不到三十岁的青年男子,是吗?” 埃斯蒙德被他的话问得一头雾水,同时也感到一丝冒犯:“当然……你这是什么意思?” 男仆又看了眼兴致盎然的主人,心中叹息。 “可昨天我们一起抬出的那具尸体,应该是一位成年女性的尸骨。”他说道,“虽然它的部分手脚脱离了躯干,但骨盆保存得很完好……” 随着他的描述,斯通兄妹的脸色齐齐一变。 “这不可能!!” 埃斯蒙德率先做出反应,一个跨步冲到男仆面前:“你凭什么这么说?!” 激动之下,他几乎要伸手去抓男仆的领子,然而一把手杖抢先一步止住他的动作。 “冷静点,斯通先生。尸体跑不了,等验尸官来了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小弗鲁门先生挡在两人间,不慌不忙道:“但我必须给你一个警示,波文的话很有参考价值。虽然他的行医执照被吊销了,但他摸过的尸体可能比你见过的墓碑都多。” 男仆:………… 话是没错……但为什么要这样用词,说得他好像是个变态。 埃斯蒙德没想到一个男仆会有这样的技能,震惊间居然没有再上前纠缠。 布朗探长对此也很惊讶,上下打量着男仆的装扮:“你……居然是个医生?但为什么……” “只是‘曾经’。”高大的男仆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平静回答探长的话,“弗鲁门阁下开出的薪资让人无法拒绝。” 这倒也是……一个说得通的理由。 身处如今的时代,过去人们更加看重的阶级和地位似乎都不再重要。 就算是贵族也有因金钱向商人低头的时候……这放在几百年前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 变化……机械革命后,一切都变化得太快了! 布朗探长在心中唏嘘一声,又不得不向专业人士请教:“你能确定吗?” “昨天光线不好,我也看得不算仔细,但男女的骨盆差别太明显,任何医生都能看出其中的区别。” 男仆目光下垂,似是在小弗鲁门先生那丰茂的发顶扫了一下:“只要爱德华·福里斯特不是女扮男装,那具尸体便不可能是他。” 探长被他的话逗笑一瞬,却又顾忌着埃斯蒙德就站在旁边,赶紧绷起脸点头赞同:“是这样没错。” 他们越说,斯通兄妹的脸色越差。 塞莱斯汀握着男爵夫人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童年的回忆最令人深刻,塞莱斯汀还记得十年前他们一家被赶出家门时的场景。 初冬的风已经有些锋锐,像刀片一样剐蹭着她裸露出的脸颊。 年幼的她被姐姐抱在怀里,兄长背着祖父走在大街上…… 因为那些阴险的小人,不论是公司的股份还是从小居住的房子都被拿去抵债……他们已然无家可归。 是玛丽姑妈……她像一个天使,将他们保护到自己的羽翼下。 她还记得这双手、这双手臂,把她紧紧抱到怀里……那么温暖,让她一下子从冬天回到春日…… 可现在,那双带给她温暖的手臂变得如此枯瘦。 仿若树叶落尽的枝干,褪去鲜艳的颜色,变得苍白而脆弱。 塞莱斯汀忍不住将自己的额头送到那只骨瘦如柴的手中,仿佛这样就能再次从中汲取到些许温暖…… 不知道这个动作哪里刺激到了男爵夫人,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床上的女人突然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可怖的“嗬嗬”声。 “玛丽姑妈……啊!” 床上的男爵夫人不知哪来的一股怪力,一把将距离她最近的斯通小姐推倒在地。 “哎——哎啊————!!!” 瘦如骷髅的人突然发出一连串的尖叫。 推倒斯通小姐后,那双手又开始无规则地乱抓,把所有能够到的东西都抓到手里,奋力向周围扔去。 “塞莉!” 埃斯蒙德赶忙抱住跌倒在地的妹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