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那里展开第二遍核实,对一些分数做检查,以评判是否要加减GOE。 于谨撑好了外套,伺候丛澜穿上。 丛澜笑着,背对着他伸了两只胳膊,快乐的教练还贴心地将外套往上拎了拎,半点都没让丛澜费事儿。 “分数不会低。”于谨道。 丛澜将旁边的小熊拿起来捏了捏,冰面上的礼物并不多,两个小冰童很快就捡完了。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一蹦一跳地来KC区,把几个礼物塞给了丛澜。 这个时候,伴随着广播的声音,丛澜跟于谨前方脚边的小屏幕上也开始出分了。 于谨听不懂主持人的很多词汇,但他可以精准地捕捉到夹杂在陌生语言里的“Lan CONG”二字。 丛澜的拼音,倒着的名与姓。 他紧张地注视着出分的小屏幕,果不其然,在女声之后,页面上出了丛澜的T与P分,还有总分。 技术分的BV和GOE一起,一共有43.31分,P分给了23.60,总分是66.91。 丛澜:“……” 想骂人。 于谨也是一脸愤懑。 P分确实对新人不公平,但丛澜能用BV和GOE把自己堆到43.31分,足见她技术动作和演绎的厉害之处。 这样的情况下,你给23.6的表演分,瞧不起谁呢? 节目可看性,要从整体来评价。有失误不代表观赏性不高,全部clean完成也不表示观赏性极佳。 但是,丛澜的节目衔接满、艺术表现力强、动作处处符合加分条件,对着一张写字工整清晰带着个人风格的卷子,评委们放弃了最初的规则,非要把卷面分往下扣——这合理吗? 丛澜拉了一下于谨,示意旁边有摄像机在推进。 于谨低头看了一眼,透过镜头直视背后的摄像师,他眼神冷淡,把对方吓得一哆嗦,默默地带着自己吃饭的家伙后退两步。 丛澜:“……” 教练你好勇。 于谨:“……” 倒也不是故意的。 广播里在说最后一句话,丛澜能理解意思,说的是“当前排名第一”。 确实第一。 这样的分数如果不是第一的话,那真是有鬼了。 于谨为丛澜赛季初的第一场比赛就clean感到高兴,却又因这丢死ISU脸面的P分,导致兴奋里掺杂了一丝不快。 出场的这么多人里,丛澜的P分不是最低的。 可她是在如此完满的表现之后,得到的最低P分。 连那个2A空成1A和连跳第二跳降组的美国选手,P分还有21呢! 她难道与丛澜的差距就只有两分吗? 换句话,丛澜就比她强那么不到两分吗? 往后台走的时候,于谨气疯了。 丛澜踩着冰刀套啪嗒嗒地跟着,差点没跟上他的速度。 生气吗?丛澜超气的。 但却无可奈何。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花滑是个打分项目,是在竞技体育里的竞籍项目。 中国选手从来没有受到过偏待,这里从一开始就是欧美国家的地盘,更是美国的后花园。 丛澜她们总是需要做到150分,才能拿到属于自己的100分。 与此同时,那些高贵国籍的选手们,只需要做到80分,便可以得到100分。 什么是竞籍啊? 这就是。 于谨在后台找到地方,领取了丛澜的小分表,上面有着最终的细节打分。 他看到,在七个动作后面,九个裁判的分值里,有一个J4代号的,一直给丛澜最低分。 别人给了3,他给了1; 别人给了2,他给了0。 能给0的坚决不给1,能给1的坚决不给更高分。 就算要去掉最低和最高,但如果有第二个裁判给了同样分数,他的分值也会被算进统计的七个人里。 于谨真是气笑了。 这人在P分上的五项中,更是能打5分,坚决不给5.25。一溜的5.00看下来,让于谨差点儿心肌梗死。 丛澜也看到了。 表演内容分,如此主观的评判,谁在乎你真的表演多好呢?哪怕你真是天才,也要从低分慢慢熬上去。 丛澜看着都想笑。 “别气了,”她说,“我饿了,有吃的吗?” 为了比赛,她早上吃得特别少,这会儿比完了,肾上腺素减少,饥饿感铺天盖地来袭。 于谨马上就被她打断了思路,转而去找带着领队了。 跟着他俩的另外一个人从自己兜里拿出来了两颗奶糖:“要不,你先垫吧垫吧?” 丛澜一愣,然后笑着接过:“谢谢呀!” 很甜的奶糖。 特别好吃。 第29章 自由滑到来 丛澜这一次的短节目得分中, 技术分也就是T分的BV,其实还不是最高。 她的一个直线接续步被判了三级,导致损失了0.6分。 纸面BV, 即编排曲目时预估的clean完美完成的最高T分,就因此少了0.6。 虽然看着少, 但在花滑中, 足以决定最后的名次高低了。 T分包括BV和GOE, 这场比赛中, 丛澜的旋转都是四级, 拿到了最高的分数,所以BV有34.4,技术动作的GOE一共加了8.91。 这个GOE很多, 多到其他人看见的时候都吃了一惊。 同场竞技的很多选手, 她们获得的单个技术动作的GOE普遍只有0~0.7左右, 七个技术动作加起来的总分基本在3分上下。 一方面, 裁判在做分数判定的时候, 手比较严格; 另一方面,青少年组本身在技术上就比成年组的要薄弱一些。 长久以来,就导致前者的GOE和P分都特别严苛, 给得极少。 但这都不是P分的借口, 丛澜就是被针对了。 如果她的表演还不算分站赛内选手前列的话, 那谁算呢? 丛澜坐在KC区听到P分时的不可思议表情也被导播投到了大屏幕上,这倒不是导播搞事, 而是那个时候, 本来就该将镜头聚焦在选手及教练的身上。 观众们看到这位仙子的特写, 纷纷心疼起来,小声嘀咕着这是怎么回事。 等她无可奈何地接受现实, 跟旁边穿着同样队服的男人起身离开,背影消失在后台入场口,观众们看到的只有她的难过。 “啊,我的天使……” “她好可怜!” 遮挡的蓝色帘子只能隔绝视线,无法隔绝声音。 本来安静的场子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嘘声。 “xi——yi——” “yu——” 就算观众人数不多,只有寥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