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安慰赵家佑,“莫慌,老话也说了,大船也怕钉眼漏,眼下啊,咱们就是这贼人的钉眼。” 说罢,竹排幽幽的朝福船靠了过去。 顾昭交代赵家佑,“你在这儿等等,我爬上去看看。” 赵家佑点头。 顾昭伸手去攀船沿边缘的麻绳,这一攀,她便注意到了。 这船有些湿啊。 顾昭摸了摸船的木板,按理这个位置该是吃不到水的,但此时入手一摸,却是一片的湿濡。 顾昭疑惑:怪哉,怎么跟在水里泡过一样。 她吸了吸鼻子,船身周围还有一股湿湿潮潮又黏腻的炁,仔细闻闻却好像又没有。 似清似浊,分不清正邪。 顾昭:……妖炁? 又不大像。 …… 竹排上,赵家佑仰着头看顾昭,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这顾小昭在磨磨蹭蹭啥呀! 书上说得对,术业有专攻,这顾小昭巡夜抓鬼厉害,攀绳的本事是半点不及刚才那胡子矮汉,嗐,不愧是行话里的高买,手上的功夫就是出众。 正在赵家佑着急的时候,就见顾昭腾出了一只手,修长的手在半空中虚虚的晃了晃。 随即,一张黄纸朱砂的符文,倏忽的出现在她的食指和中指中间。 顾昭朝符中注入一道元炁,随着元炁入符,黄纸上的朱砂如流水涌动般被一点点点亮。 接着,顾昭将符箓往自己身上拍去。 随着符力入体,顾昭身轻如燕,她深吸了一口气,脚下一蹬,踩着麻绳便上去了。 赵家佑瞪大了眼。 这不是高手,那什么才是高手?! 赵家佑瞧着那微微晃动的麻绳,顿时待不住了,喊道。 “顾昭,顾昭,我也要去!” 这般高手模样,他也想感受一翻。 顾昭自甲板上看下去,就见竹排上的赵家佑在不断的挥手。 “行叭。” 顾昭手中出现一道符箓,轻叱一声,“疾!” 随着话落,黄符滴溜溜的朝赵家佑飞去。 随着轻身符入体,赵家佑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他拽了拽麻绳,三两下便上了甲板。 忍不住笑道,“真是潇洒!” 顾昭冲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侧头问道,“家佑哥,你有没有觉得,这船有些静?” 赵家佑悚然一惊。 顾昭这么一说,还真是啊! 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自己瞧过的坊间画本,什么江上漂着的空船,无人撑船却会自动行驶,行船的艄公要是碰上了,万莫不敢上船探看。 因为啊,这一看,船上冤死的鬼灵门便会将人留下。 毕竟常年在河面上漂泊,它们也会寂寞的。 赵家佑瑟瑟发抖。 这么气派的船,难道是一艘鬼船吗? 顾昭拍了下赵家佑,没好气道,“家佑哥,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赵家佑悻悻。 这时,船舱里传出一声惊呼,“丁子,醒醒,老大,老大,醒醒!怎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 顾昭:“出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这是刚才那胡子矮汉的声音! 顾昭和赵家佑顺着陈牧河的声音,一路朝船舱直奔而去。 接下来,两人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 只见船舱里歪七扭八的躺着数十人,各个嘴里冒着水翻着白眼,瘫着四肢手脚,连眼神都有些涣散,有一些干脆人事不省的昏迷着。 “谁!” 陈牧河正蹲地探看同伴的鼻息,听到动静急急的侧过头去,目光凶狠又锐利。 待看到顾昭和赵家佑时,他被二人半大小子的青涩气惊了惊。 不愧是老江湖的人了,惊虽然惊了,手里的动作却半点不慢,端的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只见他的手一翻,一把尖利的刀闪了闪刀芒,食指拇指一个发力,尖刀带着凛然森冷的气息朝顾昭的面门袭来。 顾昭眉目一拧,说时迟那时快,在刀子逼进的那一刹那间,身姿敏捷的往后仰了仰。 那锐利的刀芒贴着面上飞了过去,最后钉在船舱外头的桅杆中。 赵家佑急急回头,正好见到那尖刀入木三分,刀身嗡嗡作响。 这木头尚且被扎了个洞,要是扎在顾小昭那面皮上,焉有命在? 赵家佑后怕不已。 顾昭躲过了这一击,陈牧河络腮胡子的脸上也带出了几分惊诧。 “家佑哥,刀剑无眼,你在旁边躲一躲。” 顾昭急急的往赵家佑身上拍了一道符,又将他往旁边推去。 赵家佑也知道轻重。 他看了一眼周围瘫在地上的人,这一个矮个子的大胡子就这般厉害,要是这些人都醒了,顾小昭一个人,哪里能对付得了。 想罢,赵家佑朝甲板外头跑去。 他记得方才在甲板处,他有瞧见一捆捆的麻绳。 赵家佑跑出去寻麻绳,打算趁人病要人命,一会儿就将这些人都捆了! ...... 陈牧河看清了顾昭的动作,自然也看到了她拍向赵家佑身上的黄符。 一时间,他的面容跟着警惕了起来,沉声道。 “小哥是金门的?” 顾昭没有说话。 陈牧河瞧了瞧周围的人,一时以为安大哥,丁子等人是受了顾昭的迫害,心里忌惮不已。 他敛了敛容,冲顾昭行了个江湖的礼节,沉声道。 “我是荣门陈牧河,江湖人称趁手空,也是江湖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到这,他指着地上一位体胖个高面白的汉子,继续道。 “这是我们的安座子,安城南,江湖唤一声老蔫儿,不知阁下是金门哪派的高徒?” “我同八宅派的抱阳真人颇有渊源,还望小哥看在同是江湖人的份上,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 “你初入江湖,可能没听师父说过,咱们江湖人之间,谋财以礼不以力,小哥要是这段日子银子不够凑手,只管和叔叔伯伯们说一声。” “江湖后辈,我等自会帮扶!” 顾昭:...... 老蔫儿? 她低头看了一眼那安座子,难怪叫老蔫儿,干的是这等行骗破家的勾当,可不就是蔫坏蔫坏的! 这诨号没叫错! 顾昭眼里闪过嫌弃。 她抬头看了一眼陈牧河,也不和他多废话。 眼睛扫过地板,视线落在老蔫儿的腰腹间,那儿正好别着一尾长鞭。 顾昭化炁为风,掌心五指一抓,鞭子瞬间入了她的手。 陈牧河眼一狠,喝道。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落,就见他手中数道的飞刀朝顾昭袭来,刀刀罡劲气足,速度快得让人只以为是刀子的残影。 顾昭朝鞭子注入一丝的元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