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伯大娘大叔大婶,处得亲亲热热。 所以当孙二娘提出“摊派利物”,乡绅大户热烈响应,花钱消灾,那叫一个积极。 当然,也有少数人是真心主动赞助大赛。李小二深知自己能有今日,全靠梁山,因此林冲给他捎一句话,他就毫不犹豫地成为出钱资助,成为目前为止“全运会”最大赞助商。 酒店里众江湖豪客看到利物清单,忍不住艳羡。 “啧啧,东西不少哇……” 去打一场,万一赢了,江湖扬名,还能发笔横财…… 有性急的问:“规则是什么?能用兵刃吗?能见血吗?” 话没问完,被妖娆的老板娘横了一眼:“什么仇什么怨,跑梁山上去大乱斗,万一死在上面,寨子还得给你出棺材钱,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全运会’,比的都是速度、力气、水性,就算比功夫,也是点到为止,谁要敢上去公报私仇,老娘先给他踹飞喽。” 一众酒客大笑。有人道:“能被老板娘玉足一踹,死而无憾哪。” 这人口无遮拦,旁边有人脸色立变,捅捅他的后背,附耳警告两句。 ——知不知道这老板娘在江湖上的名声?她再怎么骚,你都不能扰,否则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前面那人赶紧告罪,轻轻拍一下自己的嘴,叫来小二,自罚三杯。 孙二娘微微冷笑,饮干一碗酒。 这江湖真是一茬不如一茬。年轻后生都是银样镴枪头,被人吓唬几句就怂。老娘可是好久没剥皮了。 角落里,何涛收回目光,把手从哨棒上挪开。 刚才还以为要出事。还好这帮江湖混混知道分寸。 孙二娘悄声问阮晓露:“到底比哪些项目,定下来没有?这几日好多人问呢。” 阮晓露道:“史进和我还在商量,过一阵再通知你。不过……” 她想起什么,神秘兮兮地从脚下提起一个小褡裢。孙二娘接过,打开来,抱出一捆印刷纸,左看右看。 “这印的什么,名帖?” “李瑞兰设计的入场券。”阮晓露得意道,“我请蒋教授计算过了。咱们梁山的断金亭赛场,看台瞬间承载力是八百人。就算加上房顶、屋檐、树杈、栅栏、旗杆,最多也只能供一千人同时观看比赛。所以,咱们每场比赛印制一千张入场券。预计会有五十场比赛,那么一共五万张入场券。观众看完相应赛事,即刻离开,不得在校场逗留。这样,就能实现游人轮动,既能让尽可能多的观众欣赏比赛,又不至于山寨爆满……” “别说 那么多。”孙二娘笑道,“让我发给谁?” “南来北往的绿林朋友,叫得上名的山头帮派,享誉江湖的大侠,隐居的高人,你比我清楚。”阮晓露道,“你跟顾大嫂、还有其他几个酒店分配一下,南及南蛮,北到幽燕,都送到了……” 一阵拖泥带水的脚步声。酒店大厨张青择完了菜,披个破衫,饶有兴致地凑了过来,给老婆捏肩。 “这是啥?” 孙二娘一把将他甩开:“去去去,一手的烂菜叶,别碰我。” 嫌弃一句,却还是兴冲冲的跟他解释了一下。 “阮家妹子的主意,咱们这争交大赛——哦不,全运会,不能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来,要发入场券……” 张青搓着手上菜汁,认真听着,不时沉吟。 “怎么?”阮晓露问,“张大哥,有问题吗?” 别看张青貌不惊人,好像只会打架种菜,其实他混江湖的年份比阮晓露的年纪还长,定然能考虑到许多她想不到的因素。 孙二娘使个眼色。店小二会意,礼貌地请旁边一张桌子上的客人挪个位,又清理了附近几张空桌子,扣了凳子,表示这几张桌子恕不待客。 清空了四周外围,张青才不紧不慢地道:“妹子,你知道这江湖中人,不论本事大小,最重的是个名声面子。尤其是那心胸狭窄的,你怠慢他一次,他记仇记一辈子。譬如咱这入场券,数目有限。就算咱们面面俱到,每州每县都跑遍,也总有没发到的……” 阮晓露笑道:“这个不用担心。就算票都发出去,也不一定人人都来。就算山寨包食宿,能来一半就不错。谁整日闲着哩?所以,我多算了五成的余量。” 现代体育赛事也面临这样的问题:热门赛事一票难求,而有些冷门项目、或是时间不方便的场次,就算送出大量赠票,也免不得观众寥寥,镜头一扫,观众席门可罗雀,非常寒酸。 “我不是担心这个。”张青道,“就算他们不来,‘送票’这事本身就代表梁山对人家的重视。那些没收到票的,不管有没有参与之意,难免心生怨恨。还有,就算每个山头都发到,他们也有个攀比,谁收到的票多,谁收到的票少,比来比去,不免觉得咱们梁山厚此薄彼,一碗水端不平。咱们办一场比赛,平白得罪无数江湖同道,岂非得不偿失?因此我心有犹豫,不知这票该不该往外发。” 孙二娘笑道:“这也担心,那也担心,你干脆担心凌振明儿个把咱山寨给炸了。” 阮晓露闭上眼,思索良久。 张青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因为入场券分配不公,梁山被整个江湖孤立——别人她不知道。张叔夜肯定乐于看到这个结果。 把大量入场券送给江湖上有分量的大咖,人家不一定拨冗前来;不送呢,又等于跟人家结仇。 抛开“江湖恩怨”不提,就当自己手里拿的是真正全运会入场券,该怎么发,最有效率? 第197章 梁山头一次举办运动会, 前无古人,江湖上会有多少人买账? 阮晓露静心思考。酒店里食客声音嘈杂,几段对话没头没尾的传到她耳中。 “……老人家, 小二说这店里羊肉卖完了。你这羊腿虽是自带,兄弟们实在馋得紧, 我们便出点钱买你的, 老人家体谅则个……” 说得挺客气,然而一听就是江湖豪客那种粗声大嗓, 中气十足,配合满脸横肉, 谅对方也不敢说个“不”字。 阮晓露耳朵一竖, 觉得这口音有点耳熟。 “嘿, 你俩!在俺们山东地界还欺负人?”她转身喝道, “最后一盘羊肉在我这, 送你们了!” 那两个硬买羊肉的, 却是赤须龙费保和卷毛虎倪云, 出身太湖的盐帮骨干。两人刚进门, 没注意酒馆里还有熟人。此时听见阮晓露声音,双双一个激灵,撇下自己桌上酒肉, 跑到阮晓露跟前唱喏。 “姑娘!好久不见!” 才知道这酒店原来是梁山属下,两人连忙又向孙二娘夫妇告罪:“第一次来, 不知贵店来头,多有冒犯。” 孙二娘大笑着挥挥手,表示不怪。那被索要羊肉的老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