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聚义厅,顾名思义,那是英雄好汉干大事的地方。跑进去个女眷算什么? “这个嘛,不是这样的,休要钻牛角尖。”老大哥咳嗽一声,清清嗓子,“不让你上去,并非担忧你的安全。姑娘,这聚义厅是英雄豪杰相聚的去处,你一个小姑娘进去,也吃不痛快,也没的聊,干嘛给自己找不痛快?” 阮晓露虚心求教:“如何算得上英雄豪杰?” 晁盖微笑,一瞬间心中涌入许多词语:器宇轩昂、武功高强、仁善节义、忠孝两全…… 不过,他头脑再直,也看出这憨妹子在给自己挖坑。这题真不能随便答。 若论气质,单一个赤发鬼刘唐,好似阎王殿在逃小鬼,就把整个梁山颜值拉低至少三成。至于各路喽啰,那脸千奇百怪,不提也罢。 那武功呢,现成一个吴用就不合格。他倒是随身带着两条铜链子,上次刘唐和郓城县雷横雷都头打上架,打得难解难分。吴用当时还是个教书先生,奋勇当先,甩一条铜链隔开两条朴刀,让全村的小孩敬畏不已,村塾逃课的都少了。 不过只有晁盖知道,那铜链压根没碰到朴刀,而是甩在了吴用自己身上。刘唐和雷横都打累了,看到有人来劝架,就坡下驴而已。 那之后,吴用的腿跛了三天,身上全是铜链子形状的乌青块。 晁盖问他,你不会使铜链,为何随身带? 吴用哭唧唧地说,那是他吓唬学生的。 总之,论“武功高强”,吴学究肯定排不上号,说不定连眼前这个蛮闺女都打不过。 晁盖默默把“武功高强”从“英雄豪杰”的标准里划掉。 至于什么仁善、忠孝……别人夸夸还成,梁山这一群社会边缘分子,晁盖还真没法昧着良心把他们夸成大好人。 况且,这些品质女流也能有。阮家小妹妹不就孝顺得很。三兄弟跑路期间,老娘多亏她照顾。论孝道,多少人还不及她呢。 晁盖脑筋转了一圈,看着阮家姑娘无辜 眨巴眼,心里一瞬间犯难。 “英雄豪杰什么的,说得再多,也是互相吹捧,没意思。”他最后说,“咱们梁山的英雄,都是要为山寨流血……嗯,为山寨立下功劳,不论大小,才有资格去聚义厅论英雄。” 他说完,摸摸胡子,自觉这段话滴水不漏,很是满意。 梁山精神秉承人人平等。晁盖老大哥早就表过态,山寨里最末流的小喽啰,就算没有冲锋陷阵,哪怕是养马、烧饭、站岗、掌库,往大了说,都算为山寨做贡献,都是有功之人。 听了晁天王这番话,旁边站岗守关的小喽啰都抬头挺胸,深受激励。 “所以啊,阮姑娘,不是老哥哥看轻你,你对山寨未有尺寸之功——炸小鱼不算哦,山上饮食自有伙夫操办——若是大喇喇的在聚义厅走来走去,别的兄弟能没有微词?你说是吧?” 晁盖慈祥地发表了总结陈词,手一挥,表示结束这个话题。 阮晓露不跟领导顶嘴,心疼自己炸了半天的小鱼干。 从理智上讲,她知道自己来到水浒宇宙,不被人当淫`妇剁了就谢天谢地;至于因为家眷的身份,而被各位好汉另眼相待,叫一声姊妹,那更是应该烧高香。 但是……刚上山就成了二等公民,这梁山一点也不宜居! * 尴尬没持续多久,一个小喽啰呼哧呼哧跑到门口:“报——” 现在的梁山上也没什么军情保密的意识。小喽啰草草一拱手,然后冒冒失失地说:“查出来了,白胜如今囚在济州府大牢里!” 满屋子领导神色微动。 白胜也是智取生辰纲的团队成员之一。当初晁盖他们七个人扮作贩枣子客商,和生辰纲押送部队相遇。天气炎热,人人口渴。此时来了个卖酒的,施展奥斯卡级演技,愣是把一大桶浑了吧唧的蒙汉药酒给喂进了押送人员的嘴里。 那卖酒的就是白胜,是晁盖相识的一个小混混。 生辰纲丢了以后,官府立刻开始追查,辗转查到了白胜,抓进去严刑拷打。白胜也不是铁打的,扛不住就招了。 所谓智取生辰纲,精彩的只是过程。至于后续的反侦察工作,那可谓是阮小六家的渔网——尽是窟窿眼儿。 济州府派出抓捕队直扑东溪村,眼看要把晁盖等人一锅端。可惜公务员队伍里出了内鬼。一个叫宋江的小吏通风报讯,正在家里晒太阳的晁盖才知道大祸临头,赶紧收拾东西跑路。 这一跑就跑上了梁山。跟着他作案的吴用、公孙胜、刘唐、三阮兄弟也各显神通,摆脱了官兵,大家在梁山会合,顺带做掉了梁山的前任老大。 众好汉安顿完毕,本该开开心心地分钱。但是眼下,装着生辰纲的大车依旧停在库房里,十万贯金珠宝贝的封条还没开。 因为还差着一个人。白胜兄弟下落不明,很可能是落在官兵手上了。 于是吴用提议,先别管白胜,把生辰纲给拆包,数清数目,其他人该分多少分多少。大家忙活一场,总不能连点钱味儿都闻不到。 但晁盖坚决反对,坚持要打听白胜的下落。要是还活着,务必把他给救出来,等所有人都在场,然后再分钱。 如此,才算公平,才不至于引发猜忌。 至于这期间的日常花销…… 那就有请不巧路过梁山的各路客商来分摊吧。 如今白胜有了下落,晁盖喜出望外。 毕竟抢劫也是体力活,天天干也吃不消。 “消息当真?”晁盖欠身,问那喽啰,“是州府大牢,不是县牢?可曾审讯发落?” 小喽啰回答,说他有个表舅在州府里当木匠,消息千真万确。白日鼠白胜被打得奄奄一息,此时正在牢房里发霉。 众好汉面色沉重。 晁盖问:“吴学究,可有救人之策?” 吴用摇着扇子,眉心一跳:“这个……我等初来乍到,寡见鲜闻,又都是背着通缉令的,若是贸然倾巢而出,只怕……呃,还是要处心积虑,从长计议……” “这可等不得!”晁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教授心思多,我是粗人,不懂!古人说,知恩不报,非为人也!我们今日富贵安乐从何而来,怎能忘了白胜兄弟的功劳!这事不能拖!” 阮小二、刘唐他们也纷纷说:“这是性命攸关的事,晚一天,白胜兄弟的命可能就没了!我们豁出命,也要去救!况且官兵都不中用,咱也不是没斗过!” 眼看众兄弟嚷嚷得舍己为人,吴用连忙也站起来,用手势安抚大家。 “不用不用,不用豁出命,大家言重了。”他很快恢复了稳重的微笑,“白胜兄弟为了我等而咣当入狱,岂有袖手旁观之理?我听闻济州府公人最贪,只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