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第一次被转手的星域,那是个法外之地,各种流窜的星盗还有异种在上面分划地盘,靠骗强夺掠过日子。 裴松凛找到了第一个遇见言欲的人,而那个人只说他捡到言欲的时候,他已经失忆了,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由来,在一个破旧的筒子楼里生活。 那个人见裴松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于是又告诉他一件事——有一波星际流民曾经到这个法外之地休息过,但是因为他们手无寸铁,且势单力薄,被当地的地头蛇屠戮了。 听说地头蛇是放过了几个小孩,想把他们抓去打黑工。 而那几个小孩因为亲眼目的自己到的父母亲人被杀害,受到剧烈的创伤,有几个失忆了,有几个甚至疯了。 或许言欲就是其中一个。 裴松凛根据他的话再把法外之地翻了个遍,却发现那条所谓的“地头蛇”在三年前已经死了。 死因不明。 至此,他的调查到了尽头。 当时虽然没有实锤,但裴松凛已经是默认言欲就是受了创伤的孩子之一。 知道了这点之后,他更是从未主动在言欲面前提过……就是怕偶尔触到了他痛苦的回忆,让他想起苦难的曾经。 裴松凛从未因为来历不明而对言欲有过什么别的想法,毕竟他喜欢的是言欲,又不是缀有某某身份的言欲,所以这个不重要。 而现在,言欲主动提起了。 “我睁眼的时候,是在一个……类似于培养舱的容器里。”言欲捕捉着自己有些残缺的回忆碎片,“我当时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很不稳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的意识,我时而清醒时而沉睡。” 起初的两年,他每有意识的时候,都出现在不同的场合,做不一样的事情。 言欲曾以为自己是精神分裂之类的,但后来被人贩子专卖之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这样的短暂“错乱”片段。 “我那时候,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我想做什么,看着星际海盗每天将不一样的人,生物,或者是其他东西转交,又看着被转手的‘商品’死的死,残的残,所以我只想活下去。” 裴松凛听着他慢慢地把自己过去的心路历程说出来,心绪复杂。 这明明是七十年前应该互相剖白的事情,为什么他现在才注意到呢? 忍下了心头浮现的涩然,他轻笑:“所以,你在黑市里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想得到我?” 言欲表达的意思如此,但远没有他如此自恋的直白。可是看着那双笑盈盈且热切的眼,又没有办法说不是。 于是言欲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得到裴松凛”这个点像是他空白人生里沉沉的一个船锚,因为有了这个人,所以他才觉得自己并非漂泊无定的。 与其说是他依恋裴松凛,倒不如说是依恋“得到裴松凛”后的归属感。 言欲觉得自己丢失的记忆里,或许有什么东西让他产生了强烈而偏执的想法,所以他才会对“抓住”一个人而有如此疯狂的执念。 而当裴松凛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之后,他便会不顾一切。 裴松凛只觉得他说得每一个字都像一枚锋利而尖锐的针刺进胸口,蔓延出细细密密的疼。 眼前的人就是如此的需要他。 “我接受不了失去你的事实。”言欲看着他,眼神像深海,平静地阐述一件让他一度痛彻心扉的事,“我想,既然整个星际帝国给不出一个明白的答案,那我就自己查。” 沿着裴松凛走过的路,揣测他的想法,扼杀他的敌人。 而又在这条复仇的路上,用裴松凛曾经的痕迹填补内心的荒芜,一点点一寸寸地延长活下去的原因。 这就是言欲选择德斯学院,选择韦佛教授的原因。 裴松凛手腕微动,静静扣住了言欲的腰,闭上眼。 “那幸好,我回来了。”他说,“我以后会永远留在你身边,哪里都不去。” 言欲的身体颤了颤,嘴唇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裴松凛慢慢张开眼,在他耳边轻声:“叫我的名字,言欲。”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2-12 07:08:43~2022-12-13 05:25: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东阳 50瓶;万能的冷水 16瓶;小囡、乖哟 10瓶;阿玦 9瓶;失联万人迷、不冕、青空照月、陈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053 ◎大修◎ 言欲早在在机甲上, 看着裴松凛因为回应他的名字而精神力波动,鲜血四溢时,知道名字是他的禁忌。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但是眼前这个人能全须全尾地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 对他来说已经堪比梦想成真,他全然不敢再奢求更多。 名字而已, 不念又如何,只要这个人还能活着留在他身边什么都可以。 可是现在, 裴松凛却主动提出了他一直回避的请求……叫他的名字。 “你……”言欲深呼吸了一口气, 有些慌张地转过脸, “我说这些只是因为你好奇,并不是想博同情或者怎么样……” “我知道。”裴松凛笑了,贴着他的侧脸低声,“我的整个人都是你的,不需要你放低姿态去换取什么。” 他吻过言欲的发尾, 海盐奶油味道的信息素徐徐渗出, 清甜而软绵:“我只是很想听你叫我的名字而已。” 言欲恍惚地看着他,心里有什么被微微触动, 可是表面上他却只能故作平静:“我们现在在陌生的地盘,是安是危还不清楚,你……你是我唯一的护身符, 要是因为这点任性受了伤, 后面出事了怎么办?” 他给的理由相当充分, 顺理成章地拒绝了这个危险的请求。 裴松凛知道他在顾忌什么, 盛满了琥珀的双眸裹入他如今的表情, 像是想将此刻珍藏, 在数百年后也用来回忆。 他抬起手, 将言欲细长的指尖轻托起来,慢慢推开掌心,压到自己的胸口。 这是心脏的位置,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鼓动着,强而有力。 “当你叫出我的名字的时候,这里会停跳一排,然后浑身的血液逆流,千万蚁噬般入骨的痛会席卷我的所有。”裴松凛嗓音低哑,“但是,我总有一天会习惯的。” 言欲颤了一下,神情褪尽,脸色苍白。 即便他知道裴松凛在那个时候有多痛苦,但当他真的从这个人的嘴里听到的时候,还是不免心惊。 习惯? 这样的痛,他要怎么习惯? 裴松凛看着他的疑惑,轻笑:“我现在是一尾人鱼,伊·德曼那只老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