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回到玄月宗,经过几天的过渡,再以宗主身份出现在玄月宗众人面前时,我已不会像开始那样打怵了。 “大部分事宜都已准备妥当,只有一事还未办妥。”沈诏朝我汇报仙门大会准备的进度。 我:“何事?” 沈诏:“游园寻宝,玄月宗驯服的妖兽数量不够,今年报名游园寻宝的弟子很多,妖兽少说得准备一百头,或者至少准备一头珍稀妖兽。” “那我去绝凝山抓一头回来。”绝凝山灵气充沛,地形复杂瘴气多,是妖兽喜欢聚集的地方,“但是我昨晚没睡好,师兄,我睡个午觉再去。” 沈诏点点头:“宗主先好好休息。” 然而一个午觉醒来后,沈诏又告诉我,妖兽不用去抓了,够了。 我很疑惑:“怎么突然就够了?” 沈诏:“今日有一只很珍稀的蛇妖闯进了玄月宗,说想拜你为师,被我留下了。” 第五十一章 是一条通体漆黑的巨大蟒蛇 一听见“蛇妖”两字,我心里就一紧。 从那次被他掳去过山洞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回想从前,无论我是在天恒书院还是在玄月宗,甚至是在狐妖的阵法里,只要他想找我,都能跟得进去。 那么他会跟来六百年前,我也不会觉得太奇怪。 只是,他怎么会知道我魂穿到了江柳的身上? 带着一肚子疑惑,跟着沈诏去了清宵峰,却没见到沈诏说的那个蛇妖,清宵峰的弟子说他忽然间消失了。 沈诏:“方才还说要拜你为师,怎么突然间人又不见了?妖兽又不够了。” 我并不很在意,蛇妖不来很好,来了我也不怕,毕竟有江柳几百年的修为在身。 “无妨,我去一趟绝凝山。”我道。 - 怕漏破绽,去绝凝山我没带任何人,骑上马,循着地图指引的方向就上路了。 日落之前进了一座小城,预备今晚在这儿过夜。 我在一家客栈订了房,坐在大堂里吃晚饭时,看见了客栈外那道阴魂不散的影子。 他怎么有本事从凌洲城跟到这儿来的?说不准还跟着我去了趟玄月宗。 第二天一早,我洗漱完下楼用早饭,东方既仍在原来那个位置站着。 “真是个怪人,站在那里一夜了。”跑堂给我上早点,一边闲聊,“看他衣衫破烂像个要饭的,给他吃的又不要,就只是站着一动不动,客官,您说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点儿问题?” 说东方既的坏话我是乐意的:“可能是傻子。” 跑堂摇头:“可惜了他爹妈给他的这副好皮囊。” 我要了些糕点干粮,结账离开,东方既见我从客栈出来,不远不近地跟在我的马后。 出城门后我一扬马鞭,在驰道上飞奔,又过了小半日,终于到了绝凝山。 绝凝山虽然灵气充沛,但因为妖兽聚集,地形复杂多瘴气,除了像江柳这样修为较高的修士之外,基本上没什么人会来。 然而我在山下刚把马拴好,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靠近。 手里捏了个法诀,转身看见的却是东方既。 我登时皱起眉头:“你是怎么跟过来的?” 东方既不答。 我也不想多问,收了法诀,拿着剑进了绝凝山。 绝凝山幽静潮湿,山里偶尔回荡着几声鸟叫,妖兽的动静几乎没有听见。 进山后没过多久,就碰到了一片瘴气。 我用了个屏气的法诀,故意朝瘴气里走,后面那哑巴也跟着我进了瘴气里。 哼,毒死他拉倒。 然而在瘴气里走了半个时辰,东方既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和不适来,我甚至怀疑这只是普通的雾气,因而撤了屏气的法诀。 结果带着腐味的瘴气一吸进肺里我就被刺激得剧烈咳嗽起来,东方既见状过来扶我,我推开他,重新屏气,快步走出了瘴气。 “你没事吧?”东方既跟着出了瘴气,似乎对我的情况很是关心,脚步急急地朝我走过来。 我“唰”地拔出江柳的佩剑,架在东方既脖子上。 东方既止住脚步,错愕地看着我。 这里没有其他人,如果我在这里杀他,不会有人看见,也就不用给任何人解释。 我摘下面具,注视东方既双眼,他眨了眨眼,清澈的少年眼眸里现出茫然和恐惧。 “恩公为何要杀我?”东方既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缠着恩公,令恩公厌烦了吗?” 我移动剑身,剑锋抵上他颈间皮肤,划拉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东方既却始终没有躲,只是很困惑地看着我。 我:“怎么不躲?” 东方既道:“我的命是恩公救回来的,恩公若想要回去,我毫无怨言。” 罢了,欺骗我辜负我谋杀我的是六百年后的玄月宗宗主东方既,和眼前这个什么都还不是的少年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什么也不知道,他也不认识江流。 我收了剑,继续在山上寻找妖兽的踪迹。 绝凝山很大,妖兽又大多不喜白日活动,找了小半日只抓到一个很普通的兔妖。 刚抓住一只兔妖放进乾坤袋里,山上就打雷下起雨来。 也不必费劲找躲雨的地方,就近躲进了兔妖的洞穴里。 不大的洞穴里堆满了白白胖胖的萝卜,新鲜嫩绿的草,还有各种野果子。 两个人待在里面是很拥挤的,东方既后面进来,几乎是挨着我坐下,稍一动就碰到我肩膀。 我很烦:“啧。” 东方既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如同无辜的小狗,我也看着他,眼神冰冷如霜。 于是东方既起身出去了,站在洞口淋雨。 怎么搞的好像我在欺负人似的,尤其是这会儿的东方既年纪比我这具身体可小多了。 虽然江柳看上去也只是个十七八的少年。 “我没说让你出去。”我道。 东方既转头看了看头,又矮身进来了,同时带进来一身的雨水。 我又烦了:“水别弄我身上。” 东方既于是又站起身出去了。 我十分无语,这个东方既是个傻子吗?我只是说不要把水弄…… 东方既再一次进来,身上衣服被脱了下来,只剩一条半湿的衬裤,而在坐下来之前,他把湿衣服拧了拧,充当毛巾把身上的水都擦干了,才在我身边重新坐了下来。 我:“…………” 虽然六百年前的东方既还是个少年,脸庞看起来比六百年后的那一个要多一些稚气,但身材上的差别并不是很明显。 因此我一看见他几近赤裸的身体,便不由得想起那一个月和东方既的甜蜜缠绵。 甜蜜的时候,是真的很甜蜜,无论如何也料不到竟突然间迎来那样的结局。 “东方既。”我叫他。 东方既:“恩公有事请吩咐。” “我刚才给你算了一卦,以后你若有机缘进仙门做了一峰之主或是一宗之主,切记不能收一个叫江流的做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