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动手吧。” 面对座下一张张惊愕的面庞,林逾笑笑:“即使单挑打不过,群殴也是可以的。” “——我拭目以待。” 既然霍勒斯和段星渊都想把水搞浑,那么他也来掺一脚好了。 反正最适合福利院的状态就是混乱。 克洛维斯和其他人一样呆立在座下。 眼见林逾即将离开,他快步追上前去:“林逾!” “嗯?”林逾应声回头,却见克洛维斯忧心忡忡地跟过来:“霍勒斯这种做法,肯定会惹火上身的。” 林逾眨了眨眼,反问:“那不是他应得的吗?” “——啊?”克洛维斯愣了半秒,“我还以为你会想帮他……” “垂怜人渣只会让你受伤。” 林逾耸耸肩膀:“该死的早晚会死,该活的也自然会活。” “我要去开会了,晚上见。” “该醒了吧?别装睡了。” 女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像居高临下的审判,伴随她尖利的话音,还有高跟鞋叩地的回响。 仿佛鞋跟一下下凿在男孩身上,四面八方都是潮水般的回响。 “十天时间还不够你悔过吗?”女人问,“我可没有时间陪你继续耗了。” 她弯腰抓握起男孩的黑发,猛一上扬,对方便如她所愿扬起了头,如折颈般,苍白的肤色和极黑的发色冲击着人的视觉。 同时,他扯了扯嘴角,干裂的嘴唇立刻渗出血珠。 黑与白与红,触目惊心的色彩将他的容貌渲染得更加秾丽。 女人眯了眯眼,将镜头对准男孩的脸:“……如果你再这样不配合调查,我可就要把你销毁掉了。” 一边说着,她掐住男孩的下颚:“176,难道你想一死了之,就能逃避你的责任吗?” 75-176终于有了反应。 他的眼眸深处像一片死海,但随女人的嘲讽起潮,75-176定定地看向了她。 “你不怕死,我知道,但你如果真敢尝试自杀,我绝对能让75-175给你陪葬。” 女人道:“我说到做到。” 第一段影像到此中止。 克洛维斯为自己推进了第二支针剂。 看着画面中潦倒落魄的林逾,克洛维斯甚至能听到牙关作响的声音。 不等他提问,凯瑟琳已经主动介绍:“这是我第三次找他配合,按照上级的命令,我必须记录交流过程中他的全部反应,所以从这次的交流起,之后的影像我都有留存。” 克洛维斯问:“你说上级……” “集团那帮人咯。”凯瑟琳并不避讳,“继续往下看吧。” “检查结果怎么样?” 年轻些许的凯瑟琳站在实验室外,冷色调的装修让她艳色的口红更加惹眼。 但在场所有人都唯唯诺诺地弯腰行礼,没有人敢多看她一眼,更不敢看她单手勾着肩膀的、瘦弱的黑发少年。 “经过三轮筛查,最有可能被定义为二代‘降落坐标’的只有这个孩子。但具体的数值监测要等实验团队的回复……啊,对了,谢少校听说了75-176的事,已经申请了今天下午的会面。” 工作人员低声报告:“少校说,如果您担心的话,也可以陪同75-176和他见面。” 凯瑟琳眯了眯眼:“谢少校?谢泓吗?他不是早就从集团离职了?为什么还有资格和75-176会面?” “他是以第七军区的名义申请的。您知道,我们的场地审批必须经过第七军区,这恐怕也是他调职到第七军区的真正目的。” “……哼。”凯瑟琳不满地哼出一声,她按了按75-176的肩膀,低声警告,“我不会陪你过去,但你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75-176没有反应。 工作人员提议:“但谢少校的确有过前科,以防万一,我们还是多做几重保险吧?” “什么保险?” “定位和监听之类的……” “不错。” 凯瑟琳把75-176向其他人推了推:“给他植入体内定位,监听的话,直接用外接设备就可以,不然谢泓反而会怀疑。” 影像转接成75-176的第一视角。 他走出实验室,步履缓慢,打量凯瑟琳等人时还需要微微抬头。 成年人没有避开他,而是用嗡嗡的讨论声争执着有关他的安置,凯瑟琳在其中尤为突出,她的气势力克众人,很快就让其他人惭愧地低下了头。 “下午你就去见谢泓吧。”凯瑟琳道,“不过你要记住,谢泓说的任何话都不能相信。” 镜头被固定在75-176的耳骨处,同时,既能听到凯瑟琳从终端传递的话语,也能把自己这边的声音传回。 体内定位则被注射在左臂的静脉,把衣服一拉,就能挡住这些碍眼的针眼。 再之后,75-176被人送到了一间秘密的谈话室。 隔着厚重的玻璃,仿佛是谢泓来到这里探监。 两人都在进入前接受了临时封闭异能的注射针剂。 对方的门没有完全关闭,75-176注意到,门外谢泓被注射的剂量比他要少。 在晦暗的谈话室里,只有房间四角亮起的蜡黄色的灯光。 谢泓坐了下来,抬起那张俊逸但不苟言笑的脸。 二人四目相对,玻璃上映出两张冷漠的面孔,随后又是长达十数秒的沉默。 “你有秘密,是吧?”谢泓开口,“你感到很罪恶,不想再活下去。” 75-176神色如常。 “你在每个晚上梦到福利院的其他人,你想知道他们最终去了什么地方。 “你觉得对不起他们,但你不敢承认,因为一旦承认这点,你就必须承认他们是因为接受了你才会消失。” “你很痛苦。” “你不想成为异类,但你的确带给他们灾难。 “如果这件事被更多人发现,你就真的会沦为异类,再也不被人群接受。” 谢泓一口气说了很多,尽管回应他的都只有75-176冷漠的眼神。 他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像在攻击75-176,又像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直到口干舌燥,直到身心俱疲。 直到申请的会话时间即将告罄。 谢泓整理衣襟,起身对75-176行了一记军礼。 “我下周还会再来。”谢泓道,“如果你想知道外边的事,我可以帮你带回一些消息。” 75-176的视角这才动了。 他向左偏了偏头,镜面反射出他略有几分困惑的表情。 接着,镜面中的75-176张了张嘴,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谢泓说:“那么,下次见。” 75-176又回到了独属于他的狭窄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