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上午授课的教室。 时近黄昏,夕色温暖,教室里静谧无声。 和他猜测的一样,两枚钥匙分别开启了第二、三层的储物柜。 爱伦曾经说过,这里包括了老师们留下的礼物,和孩子们曾送给老师的礼物。 林逾将它们依次取出,很快就分辨出这些储物柜曾经的主人。 一盒水粉颜料、一双舞鞋、一份报纸、一只绵羊玩偶。 一幅向日葵画作、一只带有舞者装饰的八音盒、一张纸条、一只山羊头骨。 水粉颜料和画作应当是利斯特拉和彼得的礼物往来。 舞鞋和八音盒则是卡拉和安德烈。 至于报纸、纸条、绵羊玩偶、山羊头骨…… 看着那只熟悉得让林逾恨不能立刻掐碎了它的山羊头骨,“安东尼”这个名字终于有了对应的形象。 「未羊」就是安东尼·亚米德森。 安东尼·亚米德森,就是安东尼·莱希特。 [“*资料更新:近期的报刊-保密等级:B”] [“*地点:L36-02(教室)”] [“聪明的老师、聪明的归乡人、聪明的救世主。一切都逃不过您的法眼!甚嚣尘上的谣言让莱希特家族卷入风波,单是教师的失踪就让外界人心惶惶,他们怎么敢让真相外流,给更多人嘲笑他们的机会?……用眼睛看吧,您会明白所有。”] 和耸人听闻的邮件不同,林逾拿到的这份报刊毫无实际信息。 它是经人剪裁后的报纸,只留下了窄窄的一页,那是一篇文艺板块刊登的乐谱。 歌曲本身没有任何特点,歌词更是平平无奇,林逾随着乐谱哼了两声,得出的唯一结论是这首曲子写得不错。 大概就像彼得送出颜料、安德烈送出舞鞋,这篇乐谱也不过是后来的老师送给学生的小礼物。 但林逾很快又注意到,由于乐谱只是人为剪裁,不仅在顶端残留着报社的投稿地址,纸张的末尾也留下了些许没剪干净的信息。 那是一行浅浅的铅灰色标题:“趣味历史:恺撒密码的故事”。 和报纸对应的,由孩子送给老师的那格储物柜里取出的纸张,同样歪歪斜斜写下一行小字: “日记背面,恺撒密码,偏移量4。” 林逾捏了捏绵羊玩偶,柔软的手感和它的外表一样无害。 但他很快想到了一个有关时间线的bug: 如果彼得和安德烈已经确定是路易斯和谢泓,那么这两人毫无疑问都不兼具“记者”的身份。 然而,就那本土黄色日记本的记录来说,老师更换的顺序应当是彼得、安德烈、彼得、雅各布和约翰。 安德烈时期,卡拉逃离。 彼得第二次来到莱希特家族时,利斯特拉也逃跑了。 所以这个记者只剩下“雅各布”和“约翰”两个可能。 可他之前看到的那篇报道作者言之凿凿写着,当他以家庭教师的身份来到莱希特家族,迎接他的孩子除却年幼的养子,至少还有四人。 也即,在那个记者的眼里,他相信自己看到了利斯特拉和卡拉。 ……是埃尔法拉或者安东尼搞的鬼吗? “用眼睛看吧,您会明白所有。” 邮件里的这句话也让林逾颇有几分不满,虽然看上去诚意满满,但他总觉得听到了对方戏谑的笑声。 好像他如果无法解开这些谜题,就要接受对方的嘲笑一样。 这种一厢情愿的较量怎么看都是对面不礼貌。 要不是为了队友们能平安逃离,林逾只想弃权。 “那你就躲着看吧,”林逾低声抱怨,“最好别到我面前来。” 他最讨厌被人算计。 偏偏自从进入联考,每一次都只能亦步亦趋听从不同人的引领。 早晚给这帮家伙一拳。 林逾重新找出了那本天蓝色的日记本。 按照纸条所述,他从日记本的背面翻起。 那里有明显被撕去的痕迹,每隔一页都被撕下,留下的都是白页。 林逾凭空摸出一支铅笔,信手在白页上涂满灰色。 ——这种把戏他在福利院时就玩腻了。 撕掉原本写过的书页,痕迹拓印在下一页,再用铅笔涂灰,从而辨认出被撕掉的信息。 他和89-110他们也常用这种手段传递秘密。 只不过这次的“合作者”比89-110还要谨慎,在技术手段之上,还增加了“恺撒密码”这道关卡。 如果互赠绵羊和山羊头骨的那对师生包括了安东尼,那么交换报纸和纸条的学生多半就是埃尔法拉。 这个疑似被当作幻象基底的“妹妹”,果然也不是善茬。 尤其当林逾涂灰了一叠白页,渐渐看清拓印的字符。 他沉默一会儿,按下自己的通讯器:“艾利亚斯,等会儿来我卧室一趟。” 埃尔法拉用的是古西方的字母。 而林逾在这方面一直都是文盲。 因为郁郁已经把大门泼红,艾利亚斯和克洛维斯自然也不用再外出活动。 他们很快赶到林逾的卧室,选修了古西方语言学的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开始破译埃尔法拉留下的信息。 恺撒密码是一种最简单的加密技术。 尤其在埃尔法拉选择的这类文字里,26个字母足够他们迅速破译并完成校对。 将明文中的字母向前或向后推移,从而形成密文。 也即,在埃尔法拉标注了“偏移量4”的前提下,明文写作“A”的字母,实际就指向“E”,“B”也是指向“F”……以此类推,使明文看上去一通胡言乱语,而密文则是埃尔法拉真正想坦白的秘密。 数分钟后,克洛维斯直起身子擦了擦汗:“第一页出来了,文盲来看。” 文盲林逾:“……” 林逾乖乖凑了过去:“让我看看。” 克洛维斯负责了明文转密文的誊写,而艾利亚斯则负责翻译。 他持着克洛维斯誊写后的纸张,目光飞速扫过密密麻麻的单词:“——雅各布,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我的姐姐们吗?” 艾利亚斯的眉头渐渐蹙起,他抬头看向林逾,低声叙述:“救救我吧。就像安德烈救赎卡拉,彼得救赎利斯特拉一样,让我对无聊的人生重燃希望。” “你说你是一名小说家,我相信你。哪怕安东尼说你在撒谎。 “但如果能让家族的真相公布于世,如果能让姐姐们看到我的求救,我愿意用我的苦难为你贡献素材。” “家中年纪最大的是姐姐卡拉,接着是利斯特拉、安东尼和我。 “在利斯特拉离开家里的第二年,爸爸带回了弟弟,不过他至今还没有名字。他比我还小十多岁,简直像是我的儿子,取名字也太难,所以我们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