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字面意义的不知道,不是瞒你。”陆枚尽可能说得更浅显,“那家伙还留下来和亚当说话,可能他会有收获吧。” “那家伙”多半是指克洛维斯了。 林逾耸耸肩,换了一个话题:“你的房间有线索吗?” 陆枚理直气壮地摇摇头。 林逾哑然失笑,只好亲自观察他的卧室。 这里的风格看不出主人喜好,因为它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卧室,没有奢华精致的装潢,但具备所有一间卧室应具备的功能家具。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大概就是在置物架上陈设着一些堪称古玩的物件。 陈旧的留声机、绽线的手工舞鞋、连电的台灯…… 虽然莱希特家族已经和星际时代有些脱节,但这间卧室的主人明显比其他地方更加迷恋古文玩。 “放童谣那会儿,你看到什么东西了?”陆枚问,“当时看你表情怪怪的。” 林逾应声回神:“餐厅里那座雕像升起了一道黑烟,黑烟成雕像的形状,然后从楼梯那儿下去了。” “那座人鱼雕像?” “小美观察很细心啊,不错。” 陆枚不搭理他刻意的玩笑,林逾则继续在他的置物架信手翻找。 漫无目的的翻找也不是毫无所得,林逾很快在置物架一旁的抽屉里摸到一册不薄的本子。 他把本子拿了出来,封皮是明亮的粉红色,看上去约有百十页的样子。 在星际时代写纸笔日记其实很罕见。 但一些有仪式感——或者网络不发达如莱希特家族这样,似乎也能理解。 林逾指指这个日记本,陆枚却皱了皱眉:“这不是我的本子。” “嗯?”林逾微愣,“在你房间里的,却不是你的本子?” 陆枚开口解释:“规则里说的不是这个颜色。” “那我可以看吗?” “你看吧。我不知道那个本子是什么意思。” 林逾便不见外地翻开了日记本。 虽然对原主有些微的愧疚,但为了破局,这也是无奈之举。 而且他记起郁郁的规则里也有提到,“天蓝色日记本”,“不是土黄色、不是粉红色、更不是草绿色”。 这个家里一共有四个日记本吗? 会不会就是除了“第五个孩子”之外的四人? 但林逾很快发现,自己手里这个日记本的主人并不热衷于写日记。 TA只写了寥寥几页,且都只有短短几行字,错别字姑且不论,TA的表达也都极尽敷衍,似乎并不把写日记当作享受,而是必须完成的任务。 因此TA所记述的日常几乎没什么价值,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知是生活中没有什么能引起TA的关注,还是TA其实有着不能诉诸日记的秘密,这本日记的用词毫无诚意,林逾不相信一个人的日常能无聊到这种程度。 “*月*日,晴?阴? “……鬼晓得,彼得那个臭老头真是故意刁难我们,居然要写日记!我哪来东西记给他看啊?!随便写吧,哦对,今天爸爸书房里的花瓶也没开花。” “*月*日,雨。 “我听到外边雨声了,很大,跑出去的话说不定可以痛快洗个澡。” “*月*日,晴。 “今天该我负责大扫除,■■■从来没想帮帮我,可恶啊。不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反正无论如何都要当作无事发生,真无聊。爸爸书房里的花开了,白色的,看上去就不是什么珍贵品种。” “*月*日,阴。 “今天很好。嗯,我说的当然是反话,见鬼。 “托彼得的福,他让我写日记不是吗?新的家庭教师也想看,现在好了,我蹩脚的字终于要大白于那个人的眼底,我已经可以想象那个人揶揄的眼神……天,为什么我没有拒绝?” 在给“新的家庭教师”看过日记后,日记主人在日记本里的态度就明显更敷衍了。 TA不再有情绪化的叙述,只是刻板地记录着日期和天气,然后用一些“我很好”“我感觉不错”的字句完成日记。而且像是有意回避似的,这页之后,日记主人再也没有提到那位“家庭教师”。 林逾把这个疑点分享给了陆枚,后者沉吟着同样记了下来。 日记原主会是谁呢? 不是陆枚,似乎也不是郁郁——郁郁规则里说过,她的日记本应该是天蓝色。 那么除了郁郁,还有谁会和“家庭教师”亲密到分享日记? 这个“家庭教师”又是什么身份? 只是普通的教师吗?还是和记者一样,进入这里寻找真相的人? 或者,这个人就是记者? 这些都要打一个问号,林逾的心里同样一团乱麻。 不过找到这个日记本,也给他打开了新思路,或许其他人的卧室也有另外三个颜色的日记本,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整合原本的孩子们的信息。 也在他检查日记的时候,陆枚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了一只精美的玻璃摆件。 摆件被做成和餐厅雕像相似的人鱼形状,华丽的鱼尾折射灯光,析出缤纷的彩色,这座摆件更显得剔透美好。 人鱼仰颈歌唱,眼眸微闭,双手捧起一弯月牙。 像在面朝月色虔诚地祈祷,又像在对即将失去的什么唱着最后的离歌。 而从她鱼尾的末端,正在逐渐变为消散的泡沫形状。 房间内的灯光如月光,而月光如舞台上的灯光。 林逾和陆枚作为剧场内仅有的观众,就这样欣赏人鱼无声的谢幕。 “那道黑烟不可能是巧合。”陆枚道,“化成泡沫就是消失的话,说不定也暗示她是从这个家族消失。比如,逃出去了之类的。” “——逃出去?小绵羊派很难有这个胆量。” 林逾皱眉想了一会儿,他觉得这一点很难办到。 且不论莱希特家族里父辈的强势,只是福利院本身的严格拘束,也不可能坐视一名孤儿就这样逃离福利院——是的,直到目前,林逾心里还是认为莱希特家族的“孩子”,其本来都是福利院的孤儿。 更何况这个家里只有郁郁扮演的“姐姐”是小山羊派,而她的日记本是天蓝色。 由此可得,这本粉红色日记的主人应该是小绵羊派。 小绵羊派很难有独自逃出福利院的勇气和欲望。 就像小云,如果不是他在最后猛推一把,十岁的小云是绝不可能离开福利院的。 但陆枚也捕捉到了克洛维斯这一漏洞:“克洛维斯不就离开福利院了?那时候他也是小山羊派吗?” “相比之下,他更像小绵羊派。但情况不同,克洛维斯是因为我……” “说不定‘人鱼’也是因为别人呢?” 林逾顿了顿,抬起头:“你是说,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