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路,可惜这里是死路。” 她微勾手指,流动的轻风吹开浓雾,白澜道:“林指挥,我们一起返回吧,这边是错误的岔路。” 林逾有些沮丧,他以为陆枚会追着白澜的方向找去,没想到白澜出现了,陆枚却还不知去向。 “连你都没找到方向,陆惟秋倒是找到路了。”林逾弯腰捡起刚才的零件,随意看了两眼,“你有遇到艾伯特他们吗?” 白澜注意到他手中的零件,道:“嗯,遇到过。不过它们大概经历苦战,都被关机了,可能正因如此,陆指挥才不能感应到它们的信号。” “噢?它们在哪?不用我们帮忙带出去吗?” “这一路走了太久,我有些记不清了,抱歉。”白澜说,“我们还是先找陆指挥汇合吧。” 林逾却蓦地停下了脚步。 白澜疑惑地朝他望去:“林指挥?” 林逾把零件投掷过去,白澜本能地一接,磨损痕迹相当轻微,就像在特意为她刚才说的“苦战”做出反证。 不过这并不是林逾停步的主要原因。 林逾抬起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眼睑:“小白,你的眼睛变成蓝色了哦?” 白澜身形骤僵,她猛然出刀,试图制住林逾强行带离。 可是林逾早就有所提防,尽管身法远逊于她,但林逾极快举起了手/枪。 枪口正对白澜的喉口,林逾道:“恶作剧适可而止,赔上人命就太荒谬了。” “……”白澜神色定定,湛蓝色的眸中波光粼粼。 她的表情无悲无喜,只是擎刀格住林逾的枪,两人对峙着,谁都不愿后退。 “你会开枪吗?”白澜问。 她的语气平板无波,代替某人发问,没有丝毫自己的感情。 但白澜似乎对林逾的一切相当笃定,她摇摇头,自问自答:“你不会开枪。” 林逾微微垂眸。 “跟我走吧,林指挥。”白澜松开双刀,向他伸手,“再往里走的话,大家都很难办。” 林逾神情冷峻,没有放下自己的枪。 不过僵持一会儿,他缓慢舒开紧皱的眉宇,一字一顿道:“如果是真心想我离开,怎么不控制我呢?——冯大哥。” 在白澜不希望他涉足的岔路深处,红雾疏淡,徐徐走出一道瘦高的身影。 来人衣装整洁利落,金色的发丝压在军帽之下,帽檐阴翳藏住他的瞳眸,与林逾相对的三两秒里,二人之间唯有静默。 流风无声无息穿淌而过,艾利亚斯叹息一声,从拐角处拽出另一道萎靡昏沉的身影。 陆枚睁不开眼,迷迷糊糊被他拉着衣领,斜靠石壁。 不过好歹还能看出他的生命体征,林逾稍稍松一口气,收枪准备上前检查陆枚的身体。 白澜却在骤然间再次拔刀,将他双手反剪背后,以锋利的刀刃对准了林逾喉管。 “……别动。”艾利亚斯开口。 他比他们更加年长,因此不刻意表现亲切时,气势就会显得格外的稳重疏离。 而且艾利亚斯毕竟是上过前线的军人,和稚嫩的学生不同,当他特意表现,气质便会凌冽无匹,如同淬血出鞘的刀锋,无端令人生寒。 林逾想,他让白澜动刀而非亲自拔枪,应该算是艾利亚斯仅存的一丝私情。 然而林逾并不打算听话。他努力挣着双臂,身体前倾,刀尖立刻抵上他的喉咙,渗出一道细微的血线。 艾利亚斯皱眉复道:“指挥,请你别动!” “为什么?”林逾反问,他歪了歪头,似乎真的对眼前状况一无所知。 面对艾利亚斯越发难看的脸色,林逾笑着建议:“我说过了,如果是真心想我离开,为什么不直接控制我?” 也许艾利亚斯真的会直接控制他。 毕竟艾利亚斯以前经常用这招让他闭嘴。 艾利亚斯果然伸出了手,稳稳按上林逾的发顶。 林逾总算得以看清艾利亚斯的眼瞳,他的表情不算好看,眼睛里的情绪极为复杂:“我很抱歉。” 林逾静静等待。 然而艾利亚斯始终没有放出异能的光芒,他的神情甚至一改往日的从容,不悦、难过、羞愧、压抑等等情绪纠结着浮出他的眼眸,林逾安静看了一会儿,问:“我还以为冯大哥总是运筹帷幄。” “……什么?” “我做决策的时候,冯大哥其实经常不满吧。觉得我太儿戏、太冒险、太不进取,不过我好像偶尔又能交出让你还算满意的答案,所以冯大哥一直迁就着我,默默帮我擦屁股。” 林逾扬起笑容,目光下斜至陆枚身上:“就是说,这次由我来帮忙擦屁股吧?” 陆枚的精神力是S+,艾利亚斯对他不可能采取控制。 所以陆枚表现出这么昏沉的状态,不是被注射了药物,就是物理袭击让他不能反抗。 不管是药物还是打击,C级体能的陆枚却没有直接昏迷,林逾更倾向于是艾利亚斯下意识地留了情面。 他或许期待着陆枚逃掉。 又或许期待着被陆枚发现自己的苦衷。 还或许,就是期待着有人打断这场闹剧,问问他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艾利亚斯动动嘴唇:“只要你能乖乖回去,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做不到。”林逾打断他的话,他完全不在意白澜的钳制,甚至笑着再次动了动身体,刀刃逼得更近,已经有一丝血迹流出伤口,林逾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微微低头,“这伤口是不是有点像蜘蛛丝?” 他的话题变得太快,以至于艾利亚斯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蜘蛛丝?” “极恶之人沦入地狱,神佛感念他曾救过一只蜘蛛,于是垂下蛛丝,许他爬回极乐。” 林逾的声音渐低,但咬字清晰坚定:“……我想,说不定你们就是我的‘蛛丝’。” 艾利亚斯神色微动:“我不理解你的意思。林逾,跟着陆指挥回去,我给他指明了最安全的通道,你只需要走回去,就当我们没有见过面。” 他越说越慢,甚至不等说完,对上林逾似笑非笑的面孔,艾利亚斯就知道自己又在对牛弹琴。 不愧是克洛维斯的挚友,这两个小孩在某些事上简直是一般无二的固执。 艾利亚斯无奈地闭了会儿眼:“好吧,我会控制你。” “真的吗?”林逾软下语调,像是玩笑,又像真心求饶,“不要啊,冯大哥,人家不要。” 艾利亚斯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可他发现自己居然真的不忍动手。 被林逾撞见的那一刻,他的心情非常糟糕。 有些窘迫、有些难堪,艾利亚斯后知后觉看不起自己,竟然对一帮小孩闹着玩的联考上了心,连带着对林逾这么不着调的指挥都有了几分尊敬和纵容。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