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的大娘摊位旁边：“别乱走，在这儿等我，我买完鸡蛋领你回家。” 李倜远点了点头，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这片他不熟，听话才不会惹麻烦，这样挺好的。 这边卖的鸡蛋都特别便宜，不过需要大家往前面去抢，去挑。 李倜远远远瞧着楚昀挤进一个黑黑的人群，眨眼就没了影子，就想过去看一眼用不用帮忙。 卖蘑菇的老奶奶好心提醒他：“你不要往前挤了，你挤不进去。那边好乱，西边几个婆娘每次买鸡蛋都恨不能跟人家打一架，你过克怕是要吃亏哦。” 李倜远听劝，几只兜子往地上一放，蹲在老奶奶的蘑菇摊前头：“这什么？” “菌子。”然后奶奶原本也没打算让他买，佛系生意，不为赚钱，“你给是能吃得惯呢？这个菌子嘛是好呢，我每天早起克山上去捡，新鲜呢噶，好吃呢。” 她讲的是方言，李倜远听着有点耳熟：“奶奶是云南人？” “是呢，我讲话明显呢嘎？”难得有个人跟老奶奶讲话，她展开笑颜，问李倜远，“你给是去过云南呢？那地方好哦，一年四季不冷不热呢，特别适合居住。” “去过。”李倜远蹲在那儿，从摊子上捡了一个蘑菇，捏在手里当小伞来回转着玩儿，“我在云南有一套房子，就在官渡古镇附近，每天下楼不到五分钟就能过去，特别方便。” “那地方屋头可不便宜哦，贵呢嘛。给是王家庄那边？” “世纪城。”李倜远笑了笑，“不过挺久没去那边住了，不知道院子里有没有长满草堆。” 谈话间他手里的小蘑菇没承受住把玩，一下子掉了一个盖盖。 李倜远倒抽一口气，问奶奶：“这菌子怎么吃？我买点。” “你给是爱吃呢？爱吃你就买，不爱吃你不要买，不怕噶。”老奶奶不喜欢那人可怜她，架不住李倜远嘴上跑火车，“爱吃。我是云南人，怎么不爱吃菌子？” 老奶奶半天也没开张，不能在人家摊子前白蹲半天，李倜远干脆把这些全都包场，只给她剩了块布。 这种野生菌卖的比较贵，平时大家都不会买，就他这个大傻瓜，有钱没地方花，一买买一堆，给人家包场。 楚昀抱着抢来的一袋鸡蛋，满头大汗过来，就见李倜远手里拎了一大兜野生蘑，老奶奶站一边满脸笑，感激他。 沉默了几秒钟，不忍心让李疯子把做善事用的蘑菇退掉，只好让他和其他菜一起拎着回去，“唉，算了，走吧。” 从南头到北头，距离不算太远，但也没楚昀说的那么近。 李倜远以前想买什么大手一挥就买了，这还头一次买完东西一脸内疚。 楚昀刚才为了一把菠菜使出浑身解数跟人还价，才还下来一块钱，转头他就给卖野生蘑菇的老奶奶贡献了四百大钞。 楚昀虽然没讲话，李倜远走了半公里，还是主动开口：“我也不想买蘑菇，但我不小心玩掉人家一个蘑菇盖子，不买好像说不过去。” 楚昀发笑，鸡蛋换了只手拎，“我没说什么啊，这是你能力范围内的事，多帮帮别人也挺好。” “你不怪我乱花钱？” “你钱这么多，要是偶尔因为做善事花一些，应该也不算吧。” 李倜远心头一股暖流，胳膊肘蹭了蹭楚昀，声音特别低，像撒娇：“我以为你要骂我。” “都是成年人，你自己取舍好，哪用担心这个。”装鸡蛋的塑料袋套了两三只，重量太沉，在楚昀掌心勒出一条红红的痕迹。 李倜远手里也很沉，家里的菜太多，楚昀觉得两个人肯定吃不完，就多买了些肉，还有其他东西，打算一锅做出来，明天去孤儿院做义工的时候给小朋友们加餐。 “你是云南人？”楚昀换了只手拎鸡蛋，问李倜远，“我刚才怎么听见你说自己是云南人啊？真的假的？” “假的，我金港本地太子爷，就是云南有套房，挺喜欢那边。”李倜远要从他手里接过来那兜很沉的鸡蛋，“太沉了吧，我来拎。” “不用，你手里就够沉的了，这个我能拎。”楚昀往回收了收，“今天鸡蛋便宜，才三块钱一斤，超市里面都卖到五块了。我打算多做点，明天做义工过去给小朋友们，积德行善，反正那些菜咱俩也吃不完，都是新鲜的，不能浪费掉。” 李倜远没顺着他，又去拿，“给我吧，我两只手负重不一样，拎着偏沉，加上鸡蛋刚好。” “真没事，你别拎那么多，到时候鸡蛋容易打掉。” “不会，有分寸。” 两人争来争去，最后楚昀降不过李倜远这个倔驴，被迫松手：“那你慢点啊，千万别弄掉了，这些我打算一起和肉炖出来做红烧鸡……” 他话音没说完，塑料袋突然被鸡蛋撑开，啪嚓一下掉在地上，摔碎好几个。 楚昀：“……” 李倜远也很冤枉：“什么破兜，质量这么差，没走两步就全烂掉。” 楚昀深吸一口气，摸了摸兜发现还有一只塑料袋，急忙撑开，蹲在地上把剩下完好的鸡蛋捡进去。 “这个袋子太薄了，主要以前我也没买这么多过，可能重量太大就撑不住。” 抢救回来的鸡蛋被李倜远放进搁肉的那只大号购物袋，“刚才放这里面好了，也不会打。这袋子质量真不行，套了还有几个还烂掉，那买更多那些人怎么办？” 楚昀沉默下，想起好几个妇女都拽了七八个袋子一层一层套，说：“怪不得大家都拿好多袋子，可能以前摔过吧，有经验了。” 烂在地上的鸡蛋散发出鲜味，一群狗狗立马围上来，伸着舌头乱舔。 李倜远和楚昀被这群狗挤到一边去，片刻你看我，我看你，都笑了。 “好家伙。”李倜远逗楚昀，“这应该也算做好事了吧？白白撒了个便宜给这些小臭狗。” 楚昀咧了咧嘴，一口白牙在夕阳下格外整齐，人也多了许多温柔。 同李倜远回到城中村，两人一个洗菜，一个切，就算用最大的锅来炖这些肉和菜，还是炖了整整三锅，还剩不少。这边不允许用天然气，大家都用电磁炉，简单的一人食二人餐还好，要做二十来个小孩的饭，确实很费功夫。 楚昀家里没大冰箱，新买的肉不一次性炖下来，天气炎热，第二天就会臭掉。 火上炖着菜，他和李倜远一边吃饭一边看锅，一不小心就忙了四五个小时，一直弄到了凌晨一点。 楚昀家里有好些饭盒，都是之前和张曼文在一起时买的，吃饭不用刷碗，能省很多麻烦。 和李倜远把这些肉和菜分装好，放在窗台上晾凉，出租屋本来就很小，炖了好长时间的肉，几乎整层楼都是浓郁的香味，特别诱人。 夏天快到了，天气逐渐变得炎热。 把那些菜全都分完，李倜远坐在窗前，穿了件背心，拿着一只小刀削苹果。修长的手握着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