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胎珠所化的躯体,单尘的剑也从缝隙贯入。 按理说这两人面对如此攻击,会当场毙命。 单尘有护身之物,护住心脉保住一命也就罢了,但没有修为的穆平安,竟然还残有气息。 那气息虽然微弱,却也延绵不绝——到底是天道之子。 想到穆平安濒死时的战力,若是她对上将死状态下的穆平安,稍有不慎,可能会要了穆平安的性命。 “天道!” 于翎依气得目眦尽裂。 “卑鄙!” 这回天道竟然拿两个孩子来对付她! 上回天道动用半个修真界的烈日境强者对她下手,其中包括她的得力属下、她的至交好友,她以为已经是卑鄙的极限了。 “单尘,为师的好徒儿,”穆怜青目露悲悯,“但何苦为止,你们不是她的对手啊,这本是我的宿命,不该假你们之手。” 你懂倒是懂,但你就是做了,于翎依恨不得掐死那个缩在别人怀里状似柔弱不堪的所谓天道。 单尘拎着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随着他起身,穆平安给他的那块越国女帝赠送的保命玉佩经碎成几块,砸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他的脚踩过这块他珍惜至极的宝玉碎片,来到大殿中央穆怜青和胥月霜面前,拿剑指着上首的于翎依。 “休想伤我师父。” 胥月霜见这位临阵倒戈的少年,身体明明摇摇欲坠,却还是坚定地站在穆怜青身边,她还说穆怜青御下无力,而今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他。 “于翎依!我儿根本伤不到你半分,可你竟然对我儿狠下毒手,枉我敬你,枉我儿那般维护你,你就这般报他!”见气息奄奄的穆平安,胥月霜心如刀割。 她一拂衣袖,护住单尘心脉,灌入灵力替他修复内伤,用灵力拉着他往外走,不让他和于翎依硬碰:“单尘是吧,你已尽力,随我出来。” “青霜,护住你弟弟,烦请环音谷的二位器神庇护我儿,胥月霜在此叩谢!” 他们当然要庇护二位环音谷少谷主…… 过了半晌,殷无望反应过来:“她挟持了单尘少谷主!” “还不算太笨。”耆敬仁道,只是并非越国女帝挟持了单尘少谷主,而是她怀里的天道。 显仙宗大殿外,除了重融召来的护卫,还有一群身穿内门弟子、乃至核心弟子长袍的年轻人。 “谁也不许伤我师父!” 于翎依当即眼前一黑。 天道不干人事,竟然让门下弟子来截杀她,她能灭杀烈日境大能,但她能灭杀门下弟子吗? “你以为靠这些修为微不足道的小弟子,能伤及我?” “不是我让他们来的,”穆怜青对胥月霜解释道,他又看向为首的那位桀骜的弟子,道,“钊姚,带弟子们退下,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但饶是他这般说话,他门下所有弟子岿然不动。 穆怜青言之切切:“还望太上宗主恕罪,莫要难为这些弟子们。拜我为师,既不能成为他们之福,也不该成为他们之祸。” 没有了问心阵,没有了执掌问心阵的人,谁也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 但这话说出来,就连殷无望听了也觉得哪里不对——这群弟子太安静了,目标过于明确,全是针对于翎依。 如果察觉不出别的弟子的异常,他们只要看单尘,就知道不对了,单尘少谷主岂是这般死板之人,但天道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控制的少谷主?不只是单尘少谷主,甚至还包括穆平安…… “他们也是为你好。”胥月霜安抚怀里之人。 “是我约束不周,他们才如此胡来。”穆怜青柔弱无力地道。 “不关你的事,”胥月霜抚摸着他的脸,温声道,“你的弟子对你关怀备至,但这里确实不是他们该来的地方,那人连单尘都狠下毒手,又岂会对你的弟子手下留情。” “你说得对,”穆怜青虚弱地吩咐道,“你们快下去吧,你们帮不上忙,却有可能死在乱战之中。” 但他的所有弟子,包括单尘在内,都纹丝不动。 所有弟子都手持法器,护着他和胥月霜周身,刃锋所指,乃是他们敬重有加的显仙宗上位者们。 于翎依实在忍不住:“女帝,旧事重演了,这些弟子都被他所控,包括挡在您身前的单尘,甚至包括突然对我下手的您的儿子,穆平安!” “你怀里的人狠起来,连自己儿子也能利用。” 胥月霜喉间发堵,微微垂眸,她怀中的穆怜青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表情,其中有挣扎。 “女帝难道就不怀疑么,如果没有他暗中传唤,他的弟子们怎么可能知道今日他会落在我手里之事,一个不落,刚刚好地出现在这里。” “也可能是单尘用了通言玉令,师父命在旦夕,他们当然要来看看了。” “是吗,”于翎依道,“女帝自己的话能说服自己吗?” 胥月霜道:“前宗主明明说好要放人,为何出尔反尔?” “我都说了放他走,是他不识抬举。” “前宗主好威风啊!”胥月霜冷笑。 于翎依胸口的伤势逐渐愈合,但被剑伤及的肺腑仍有些许暗伤在隐隐作痛。 这必然不是单尘的空流剑使然,而是穆平安手中那把品阶不明的烂剑所致,那个伤口有一缕没有愈合。 而她毫无防备,更匪夷所思的是,那件失而复得的看不出品阶的长剑,正好能洞穿她的身体。 这就好像早在破封之前就在布局,一切都恰如其分,算计好了的。 穆平安就像是天道布下的一颗棋子,是天道布下的最狠的那道劫。 所以才让他失去修为,让他只有法则之力傍身? 于翎依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天道竟然拿自己儿子当最后那张牌。 甚至可能连他们去溪谷封印之地找回那把剑都在他的算计之中,甚至包括他们审判重融,重融的话可能也是假的。 “你是斗不过天道的。”重融目露同情,若不是于翎依方才那一掌毫不留情,他还不至于这般落井下石,当时若非穆平安和单尘俩小辈挡在前面,那么遭难的就是他了,于翎依必然以为是他出手,才不遗余力,若他真中了那一掌,必然身受重伤甚至难以转圜,“还是斩道吧,斩道以后,你就是显仙宗没有实权的太上宗主,其他势力也不会因为你而过度忌惮显仙宗。” “重融!” “其实我并不后悔对你下手。”重融拔开足,手中圣剑汇聚,“人还是要往前看的不是吗?千年了,我不可能一直活在对你的悔恨之中。飞鸟尽良弓藏,世道如此。你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于翎依抬手,五指如钩摁向重融面门。 “这就恼羞成怒了?不过如此嘛,”重融露出笑容,“你确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