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本宫以为,谋反篡位的不是赤杼太子,而是大王子你吧?” 话音未落,她便拔出短剑,喝道:“本宫绝不与乱臣贼子为伍!” “准备迎敌!”林远山闻言,一夹马腹,举槊上前,将靖宁护在身后。 唐参将:“请殿下与王大人退入阵中。” 靖宁不会武功,更不懂冲杀,为了不拖后腿,也不再坚持留在前线,迅速与王正玄退到盾兵之后。 唐林二人却没马上行动,而是等大王子急不可耐地冲过来,才率领骑兵对阵冲锋。 他们严格保持横阵,又两两结伴,互相掩护,优先伤马再伤人。一波交锋之后,毫不恋战,立即伺机后撤入盾兵防御圈里。 步兵紧随其后收拢阵线,举盾连筑成人墙,与骑兵一上一下刺出马槊。就像一只刺猬,将冲过来的北黎骑兵刺得人仰马翻。 大王子不得不让手下暂时退后,重新组织进攻。 林远山与唐参将趁此机会,再次带领骑兵出阵,备战。 如此几个回合,大王子也看出了关窍,待大宣骑兵退入圆阵之后,再不给他们出阵的机会,命令下属轮番进攻,势必要冲破他们的阵型。 大王子一方攻势愈发猛烈,禁军们渐渐难以支撑,出现伤亡。宫人们纷纷上前帮忙,将牺牲的军士拖到后面,或扛住盾牌,或捡起长矛,或拿棍棒之物挥砍冲上来的北黎骑兵。 一时刀光矛影齐闪,哀叫怒吼不绝。 靖宁骑着马不好上前,又怕自己贸然出声打断禁军节奏,只能攥紧缰绳,捏出一手的汗。 她死死咬紧牙关,想着各种解局之法,只恨自己从前没有学武读兵书。 忽听王正玄惊喜地叫道:“殿下你看!那个方向是不是军旗?” 她顺着后者的手指看过去,在大王子队伍的侧后方,数杆高挑的旗帜迎风急速接近。 长天白日之下,旗上绘有的草原苍狼栩栩如生。 号角再次鸣响,在大王子耳里却如催命的丧钟一般,令他越加疯狂地驱赶命令手下向大宣的军队进攻。 不多时,他的后方便响起拼杀与惨叫。 “大君有令,大王子犯上作乱,欲谋害王父,罪不容诛!其余被迫跟随他的人,放下武器,可免死罪!否则一律杀无赦!” “我没罪!是王父偏袒赤杼!”大王子杀红了眼,决心拼死一搏。 林远山时刻注意着靖宁这边,看到大王子不管不顾冲过防线,试图舍了坐骑也要抓住公主,便立即回防。马槊横扫,直接将大王子掀落马下,周遭军士与宫人不眨眼地补上长矛与乱棍,瞬间了结他的性命。 大王子一死,他的手下便溃不成军,要么丢了武器下马,要么被赶来解围的苍狼骑兵杀死。 林远山下了马,踢开大王子的尸体,走到靖宁马前。 他不知杀了多少大王子带来的骑兵,被溅了多少人的血,一身铁甲染红,却把马槊竖于身后,垂头恭敬地问:“殿下可还好?” 在得到对方“无事”的回答之后,沉默片刻,便暂行告退,带人去打扫战场。 又有一匹马行过来。马上骑手曾来大宣求亲,靖宁在除夕宫宴上见过他,是以驱马向前,主动打招呼:“赤杼太子。” 赤杼旋身下了马背,闷哼一声,而后带着歉意拱手道:“让公主殿下受惊了。” 靖宁摇头,“太子可否告知靖宁,这是怎么回事?” 赤杼迟疑少顷,便将实情道出。 原来大王子一直以长子自居,对大君立他为储君十分不满,在他前往大宣求娶妻子之后,两人不睦的关系达到顶峰。近几月以来,大王子一直和他针锋相对打擂台。 他怕大宣来的公主被卷进争斗,是以让人在边境处将和亲队伍拖住,等他彻底处理好大王子,才前来迎亲。 却不料大王子在前不久策划了一场逼宫,事败之后直接潜逃。他一路追击到合撒草原,意识到大王子的意图是抓住公主来威胁他和王庭,便向周边的苍狼骑兵飞鹰传书,让他们提前赶来保护公主。 “原来如此,真是惊险。”靖宁跟着下马,看到对方面色不太好,便问:“你受伤了?” 赤杼看她半晌,才点头承认。 她眉心微蹙,招来贴身侍女,命其取出一瓶金疮药,赠予对方。 赤杼接过并诚恳道谢。 两人稍作会晤,便分开处理各自的事务。 “北黎王庭可不止一个大王子,暗流汹涌得很,且对我大宣的态度都不如赤杼和善。但赤杼这伤,看起来可不轻,会不会有影响?”王正玄跟在公主身边,暗示道。 “说不好。”后者愁眉不展,心中浮起各种猜测,只说:“请王大人将今日之事毫无遗漏地传回朝廷,以确定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臣这就去。”王正玄便折身回毡包。 靖宁立在原地,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空,而后低头便见澄碧的草原,其深远与广袤正如她的闺中密友所言。 “等等!”她回头把人叫住,忧声道:“前两日的来信说江南月初洪灾甚重,不知现下如何,王大人在信里也问一问。” 第167章 八十七 大暑三候,大雨时行。 贺今行天未亮便起身,秋玉已经在屋檐下烧炉熬药。 他出声打招呼:“秋婶好早。” 秋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老了,睡不着。” 她望着瓦沿垂下的雨帘,满怀惆怅,慢慢地轻声说:“我想了一夜,想通了,少当家要去,就让轩哥跟着他一起去。我们一辈子都是生意人,只会做生意,在江南、稷州是做,下西洋也是做。他们下西洋拼出路,我就在稷州打理那些产业,留个退路。” 他们昨夜为柳从心该不该接手下西洋的船队一事商量到很晚。 秋玉极力反对,说虽然商行的产业都被收缴了,但大小姐在少当家来稷州读书时,暗中于汉中路内给他置了些与柳氏商行毫无关联的私产,防的就是这一天。她希望少当家不要以身犯险,改头换面,留在稷州好好经营,其他的事慢慢图谋更加稳妥。 但柳从心坚持要去谈一谈,她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 贺今行明白她的担忧,只能往好的方向宽慰道:“柳大当家的案子尚未有定论,从心此时为朝廷做事,日后便不会被牵连。他坚韧而有谋勇,定能否极泰来。” “少当家从小就比庄里所有的孩子都要刻苦,我自然是相信他的能力。但他背负得太多,太苦了啊。”秋玉红着眼摇了摇头,“树倒人散,没几个得用的。可惜远山送公主和亲出塞,音书不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不然也能多一个助力。” 她说罢,怔怔地盯着药罐,再次出神。 贺今行算了算时间,若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