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空,冷淡地对陆仁说道:“你最好不要往后乱看,如果他们喜欢上你的眼睛,会选择搬到你的眼睛里住。” 陆仁不清楚涂山绮罗说的“它们”是什么,但是这并不妨碍陆仁从善如流地转过了头,盯着车子的前方正襟危坐。 他听见旁边传来涂山绮罗的呢喃声:“通道开了。” 话音刚落,原本速度已经很快的跑车竟然又再次加速了起来。迎面而来的强力“水”流把陆仁牢牢地拍在了座位上。 紧接着,陆仁看见他的前方泛起了一大片的光亮。 那不是一丝一缕的光亮,而更像是……从海底浮起的人望见了海平面一般的光亮。 事实证明陆仁并没有感知错误,那确实是一片水面。他们乘坐的红色小跑车破水而出,如同一尾活力十足的鱼。因为惯性的作用,车子甚至在离开水面之后还跃起了一段很高的高度。 与此同时,有一小丛暗影,如同一条长长的尾羽一般缀在跑车的后面,如同被跑车牵引似的从水里被拖拽了出来。然后那道暗影一离开水面就如同燃烧殆尽的焰火一样变得断断续续,星星点点地逸散在了空气中。 车子开始下落,陆仁感觉自己的屁股离开了座位,如同浮起来一般飘在了空中。但他系着安全带,所以陆仁并不觉得慌张。 然后信心十足的陆仁就被弹开的安全带卡扣甩到了脸上。 很显然,当陆仁第二次系安全带的时候,由于无光的环境和粘稠液体的干扰,陆仁在匆忙间没有把安全带扣牢。 涂山绮罗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厉声说道:“快回来,我们还没有离开通道!马上要到大门了!” 陆仁会意,连忙伸手去拉安全带。 但是太迟了。 一阵大风吹来,风力之强,把跑车连同陆仁都吹得再次浮了起来。明明无论是陆仁还是跑车,都并不轻,然而在这阵风的作用之下,他们都像是被吹散的蒲公英一样,四散开去。 陆仁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涂山绮罗所驾驶的红色跑车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不见踪影。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车辆行驶过程中请系好安全带。 陆仁依然飘在空中,他就像一片落花一样,在这广袤的空间中显得毫无重量。他的身下是无边无际的水域。这水域与他们坠落的那座湖泊显然没有关系,因为这里的水域看上去澄澈且蔚蓝,就像是一座巨大的镜子,倒映着上方万里无云的天空。 陆仁低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水里并没有他的倒影。 刚刚那阵巨大的风已经停下了,周围只余下了簌簌的风声。现在陆仁悬停在半空中,既不能往前也无法落下去。但他认为这样很好——他怕落下去之后他会淹死在这片水域里。 但是另一个问题又来了,难道他要一直这么飘着吗?一时半会儿还行,时间长了他早晚是要饿死渴死的。 陆仁试探性地朝着周围喊道:“涂山组长——” 他刚刚喊完,周围的风声似乎静默了一瞬间,随后风声躁动,夹杂着万千细小的声音响起: “这个秽物刚刚说涂山?” “是青丘的人带进来的?” 这些声音都很轻,但是却奇异地可以准确无误地传到陆仁的耳朵了。而且尽管他们的声音听上去都差不多,但神奇的是,陆仁就是能够听出这些声音之间细微的差别。 “涂山也能算青丘的人吗?他们不是老打架?” “说不准,涂山家的女儿有希望继承青丘族长的位置,因为这事青丘几百年前还闹得不可开交。” 这些如同家族秘辛一样的事情似乎也引起了其他声音的兴趣,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许久,甚至把一边的陆仁都给忽略了。 陆仁一边听着,一边也想起之前在第十八医院,涂山绮罗似乎也略略透露过一些青丘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回忆了一会儿当时涂山绮罗说过的话,又藉由如今这些细小声音的叙说,综合之下,在心里猜测出了一个大概。 眼看话题被越扯越远,一个听起来比较理智的声音把它们又拉回了之前的讨论事项:“别扯远了,现在怎么办呀?放这个秽物进去吗?他身上没有路引。” “那怎么行,司渊大人说过没有路引来山海界是死罪,要送到无尽渊去的。” 这话一出,那些原本还在争辩的声音似乎终于达成了一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赞扬之声。 “对!” “说得对!” “对对对!” 陆仁原本还在默默地听着,现在突然发现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赶紧讨饶:“别别别,我不是可疑人物,我是司渊的员工!” 那些细小的声音显然被突然说话的陆仁吓到了。 “啊!秽物说话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听见我们说话了!我们会不会被秽物吃掉!” 听得出来这些细小的声音吓坏了,陆仁赶紧解释道:“我不会吃你们的!我是来青丘治病的!” 这些声音听着陆仁这么说,态度似乎软化了下来。 “治病?” “说起来,这个秽物身上的味道好像确实有点乱。” 正在这些声音犹豫着要不要相信陆仁的同时,一些不赞同的声音响了起来。 “万一他在说谎呢?” “对啊,上次那个没有路引的人就骗我们了,害得我们惹温柔的东君大人生气了。” 这时,其中一个声音似乎想出了什么好主意,只听他兴奋地说道:“要不然,把他送到东君大人那边去吧,东君大人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假的。” 对此,其他声音纷纷表示赞同:“好主意!” 于是早已平息的大风瞬间又起,吹得陆仁像个陀螺一样转了好几个三百六十度,陆仁感觉头昏脑涨,但他强撑着精神想要挣扎着在说些什么,希望能改变这些声音的主意,把他送回涂山绮罗那里去。 然而不幸的是,正当陆仁要开口的时候,他魂魄伤口发炎的后遗症又来了。 陆仁的意识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 与此同时,涂山绮罗的车从空中落下。她价值几百万的红色小跑车瞬间摔了个粉碎,但涂山绮罗眼睛都没眨一下,她解开安全带,从空中一跃而下,稳稳落地。 她今天扎了一个利落的红色长马尾,红色的丝绒长裙衬得她像一团火一样。如同归来的王者一般,她轻描淡写地扫视着面前的石碑。 这块石碑是一块被劈成了两半的巨石,上面用苍劲有力的笔触出写了“青丘”两个大字。 涂山绮罗已经有五百年不曾回到这里了。 此刻,有一个穿着古装的人正站在石碑的旁边,他一身青衣,长长的头黑发发在脑后挽作了个一个髻,身材颀长,遗世独立,颇有几分